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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那一勺額外的糖的緣故。喝完他就回屋了,打算等這小崽子睡著了再出來尋覓一圈。誰知剛躺下,魏之遠卻抱著被子跟進來了,魏謙扭開床頭燈,默默地看著魏之遠把被子扔在自己的床上,中間夾雜著某個重物——扒開一看,是一個卷在被子里的特別厚的筆記本。魏謙:“你干嘛?”魏之遠擠到他床上:“看著你睡?!?/br>魏謙覺得自己雖然是睡不著,但是也不能說是特別清醒,一定要描述的話,就是他整個人的神經處于一個睡眠和清醒之間的麻木的狀態,他木然地企圖思索這是怎么個情況,片刻后放棄了,問他的寶貝弟弟:“你是打算用這個把我打暈嗎?”魏之遠說:“我有一個新的想法,可以給你講講,中間有很枯燥的算法,看看能不能把你講睡著?!?/br>他話沒說完,魏謙已經推開被子坐了起來。“嗯,好,來吧,給我拿根筆?!?/br>“……”魏之遠頓了頓,無奈地說,“就是想給你助眠,哥,你別總這么嚴肅認真好不好?”魏謙單手按了按有點酸脹的太陽xue,苦笑說:“這要是也能把我講睡著,那我不是每天開會不是都要睡好幾圈?”魏之遠想了想,忽然把他的筆記本丟在一邊,然后笑了起來。魏謙驚奇地發現,魏之遠的眼睛平時看起來一點也不彎,笑起來卻是正宗的笑眼,兩頭微翹,像一對漂亮的月牙。“我明白了?!蔽褐h說完,把床頭燈擰到最暗,讓燈下的一切只剩下一個影影綽綽的輪廓,然后他拉開窗簾,推開了窗戶,一大股寒氣立刻洶涌地向著溫暖的室內撲了進來。魏謙立刻鉆進了被子:“你他媽開窗戶干嘛?都把我徹底凍醒了,小遠同學,能勞駕您老人家移駕自己屋,別在這禍禍我了行嗎?”魏之遠:“你看,下雪了?!?/br>寒冬的窗戶上總凝結著冰花或者白霧,很難看清外面有什么。魏之遠一說,魏謙才看見漫天的鵝毛大雪,有幾片還隨著寒風飄進了屋,轉眼就化了。魏之遠重新關上窗戶,卻把窗簾留了一條縫。他把那一小塊的玻璃上的白氣擦干凈,讓屋里的人能看清外面窗臺上越壓越厚的雪。然后把魏謙桌上的資料全部收拾干凈扔到了桌子下面,把角落里扔著的魏謙的一張畢業照拉過來擺在了正中間,又坐回床上,把枕頭和被子拉起來拍松軟,拉到魏謙的下巴上。魏謙忍不住笑了笑:“你還挺會照顧人?!?/br>魏之遠說:“等你老了,我還會這么照顧你?!?/br>魏謙沒能從中聽出他“白頭偕老”的隱喻:“等我老了,難道你會很年輕?你又不是我兒子?!?/br>這一次,魏之遠沒有回答,他窸窸窣窣地在魏謙身邊躺下來,抬手關上燈,俯身輕輕地在魏謙耳邊說:“睡吧,等天氣好,被子要曬一曬了?!?/br>魏謙的耳朵非常敏感,忍不住想躲開,可是魏之遠一觸即放,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眼睛里的光。彎彎的笑眼,魏謙腦子里突然閃現了那么一副畫面,而后魏之遠在他耳邊的話好像生成了某種魔咒,他恍惚間就覺得被拍得松軟的被子里有一股剛曬過的、陽光的香味。人躺在床上,抬起的目光剛好能透過魏之遠留下的窗簾的縫隙看到那一小片被擦干凈的窗戶,再透過窗戶看見漫天的大雪,裹在身上的被子于是顯得格外溫暖了。室內外的溫差讓清透的玻璃很快又染上了朦朧的白霜,冰天雪地一點一點地被隔絕在窗外,很快看不清了,方才喝下的甜牛奶從胃里氤氳到四肢百骸,發揮了微妙的安神作用。小火上加熱出來的牛奶,和微波里草草轉一圈出來的,確實是不一樣的。身邊的人若有若無地發出一聲極舒服的喟嘆,朦朧間似乎有人抱住了他,但這并沒有觸動魏謙衰弱而敏感的神經,他睡著了。關于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魏之遠沒聽他透露過只言片語,他當然是關心的,但是克制住了自己,在這個時間和場合里只字未提、分毫不問——因為魏謙的焦慮并不會因為傾訴而減少一分。魏之遠只是非常巧妙地搭配了視覺、聽覺、觸覺、味覺甚至是可以暗示出的錯覺,編了一個“家”給他。不是一棟房子,甚至不是社會意義、倫理層面上的家,不是需要柴米油鹽醬醋茶、需要“當家”的家。是眼睜睜地隔絕了寒風凜冽、暴雨瓢潑的地方。是風雨兼程的旅人宛如歸宿的落腳點。一夜好眠。第二天,魏謙被自己那久做擺設的鬧鈴叫醒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客廳里傳來宋老太拖拖踏踏地練習走路的聲音,魏之遠早早地出門查資料,小寶也去上課了。魏謙匆忙地起床洗漱,餐廳里放著烤好的面包和煎得黃澄澄的荷包蛋,而頭天晚上他放在桌上的安眠藥藥瓶被魏之遠拿走扔了。從那以后,魏謙再也沒有買過安眠藥,也再也沒有需要過。第五十章老熊是個非常超前的人,他喜歡自由民主有事好商量的氛圍。而隨著他這個創始人的公開讓位,魏謙卻成了整個公司的獨裁者,舊有的三會一層七嘴八舌的審批討論制度很快名存實亡。用林清的話說,自從魏總變成魏董之后,他這個人的恐怖程度,也跟著鳥槍換炮地從“噴嚏大魔怪”水平升級到了“比克大魔王”,原本人性化、層級扁平的公司就像一片脆弱的肥皂泡,被他一巴掌就摧毀了。魏謙接任不到一個禮拜,整個公司變成了一個機械運轉的集中營。而在這樣如同納粹的重壓之下,工作效率竟然幾乎是以前的兩倍。人事部門午休時間關起門來內部討論這個結果,林清總結了原因:是因為每次魏董冷冷地逼視著耽誤他事的人的時候,那目光都能讓人“兩股戰戰、幾欲先走”。從魏謙辦公室接出來的內線人稱“午夜兇鈴”,電話接起來,那位一句沒頭沒尾、簡明扼要的“到我辦公室來”,更是恐怖如同“阿瓦達索命”。要提交給債權人的材料被魏謙連續打回去要求重寫了二十多遍,只把投資、財務和預算部的三個部門經理寫得幾欲以頭搶地、殺身成仁。他們要加班,行政和人事這些后勤部門就要協同,整個總部連前臺都只敢溜邊出門買飲料。就這么著,連軸轉了半個多月,沒日沒夜,平均每天工作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至于……周末?那是什么?能吃嗎?終于,最后一版在魏謙那得到了勉勉強強的認可。“新上任的老板是變態”這個認知,如同基石一樣地鑄造在了每一個員工心里,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