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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腦海中想著剛剛白團子念給他的信,腦海中陡然旋轉那些話,不由握緊手中的金箔葉。背后火辣辣的,每個模糊的人影看上去都像是長兄,周圍氤氳起水氣,他仿若變成一條朱紅的游魚,在喜慶的紅色浪潮中四處游動,黑白的水草于水缸中上下搖蕩,游魚撞動在水草之間,分不清上下東西。每個人都看上去無比歡樂。而他就像一只上下翻滾的溺水之魚。轎子中坐著的便是他的新娘,馬上就要行成婚之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那之后他們就會共入房榻、共享連理,往后余生都會牽連不斷,剪不斷的情絲,斬不斷的離愁,他們會有共同的回憶,共同撫養骨rou,會執手相依,直到垂暮之年。道一句永生,穿一身紅袍。縱然心性如元陽慵怠,他也忍不住燙紅上臉。只不過神識卻還是晃神,他對郡主的回憶,還停留在三四歲的稚童時,郡主好似喜笑、好似喜穿一身白衣、好似喜歡吃西巷頭人家的糖豆。身后一聲炮仗響,冷不丁炸開囂張的熱氣。說到這個,自從一個時辰起,便沒再見過小白團子,也不知是去哪浪蕩去了。絲竹與鐘鼓聲陡然轉急,紅衣少年在風中挺立,左手牽馬帶、右手掌心中的金箔熠熠發光,青空之下飛過蒼鷹,轉動凌厲的眼珠,街頭的孩童興奮地大叫,炒栗子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咯噔’‘咯噔’得夾雜在喧囂中,變成迷人的悠揚旋律,冉冉香火氣往上升揚。“官—王--府,到?!?/br>身后的轎子一陣顛簸,堪堪落到青石地,發出輕巧的碰撞。媒娘手執扇子半遮面,緩慢掀開轎子的門簾,臂彎上搭起一雙手。誰家少年不風流,誰人紅衣不燙眼。人群屏住呼吸,看著新娘步步生蓮,著一身紅嫁緩慢下轎,淡淡的香氣彌散,縈繞在半空中,似花、似果、似酒。元陽和新娘同時伸出手,牽住從媒娘手中遞來的紅羅綺,一人左,一人右。紅綺于風中飄曳,身后駿馬一聲嘶。不知是不是元陽的錯覺,他總感覺自己這郡主新娘,個頭與幼時著實不同,看光影好似比他都高些。官王爺坐于高堂,看著兩個人往里走,平日里凌厲的眼角忍不住掛上笑意,年歲匆匆,當年的襁褓幼嬰成了現如今的亭亭少年郎。門當戶對,元郎又乖巧,往后日子也好蜜里調油,為官王府繁衍香火。長兄站在官王爺的身旁,癡迷于絲竹之間,情不知所起,他不由抓住自己身旁的王氏。王氏的手沒有躲閃,卻沒有來地顫抖了一陣。“夫-妻-對-拜!”元陽低下頭,挑起紅袍的下擺,在媒娘的呼喝中彎下膝蓋,緩慢跪在蒲團上,手中的紅羅綺上下晃蕩,風穿堂而過,掀起系扣在棟梁之上的萬千紅絮。元陽恍惚中,似乎聽聞一聲輕笑。熟悉至極。絲竹不斷,煙火味冉冉升起,空中萬千飛絮,鞭炮聲不絕于耳,庭院中似乎有人在灑瓜子,一陣陣細細簌簌的響動,阿黃在后院不停吠叫,父王站在高堂上,今日竟特意穿上絳紅的官服。——絳紅。——絳紅?元陽兀然挑起眉眼,心中明鏡晃蕩,他閉上眼睛,而后摩挲一番后,再睜開。眼前的世間,又清晰了三分。冉冉升起的香火氣是白蒙蒙的,纏繞在棟梁之上,綿延而不斷;喜童頭上的釵頭是金色的,在日光的流轉下散發幽幽暗光,投射在墻上,左右晃動;媒娘手中的扇子是玄灰色的,其上那朵浮蓮卻是嫣紅得透出扇面。紅衣少年的眼中升騰起急切的不可置信,他立刻轉向高堂,直直地望向絳紅的父王。父王--父王終究是老了,那時挺拔偉岸的肩現如今已然微微佝僂,皺紋爬上臉,再不復那時的豐神俊貌、風華正茂??筛竿醯难壑芯褂行?。原生父王并不是記憶中那副凌厲的沉悶模樣。站在父王身旁的——元陽攥緊手中的金箔葉——長兄。長兄還是那副蒼白的高挺模樣,桃花眼上挑,眼中漫不經心,好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長兄轉動于日光下近乎透明的眼珠,兀然朝紅衣少年望來。元陽如同觸電般收回眼。“小王爺,該入洞房了?!泵侥锾羝鹗种械纳让?,溫聲朝他們走來,拿走元陽手中的羅綺?!靶⊥鯛?,還需抱著新娘入房?!?/br>眾人開始爆發出哄鬧生,異口同聲地說著“抱起來!”“抱起來!”燙紅襲上少年的臉,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眼前的紅衣郡主腰上,輕道一聲“可好?”郡主沒有應聲,但那紅蓋頭卻是輕輕搖動。少年手上作力,溫柔地把眼前人卷入懷中,溫熱撞了個滿懷,他抱著郡主往房內走。本還擔心今日會出什么岔子,可如今萬物清晰,少年的步伐比往日篤定了千倍。眾人的叫鬧聲逐漸消逝在身后,他踢開門,輕緩地把郡主放到鋪滿花瓣的紅榻上。元陽屏住呼吸,輕緩地拿起床榻旁的玉如意,捎在蓋頭的下面,慢慢地掀開。郡主雖高了些,但今日既為他元陽妻,他必定永世相互。下巴的輪廓露出來,郡主的嘴角似乎含笑。“云郡主,官某這廂有禮了?!奔t蓋頭飄落到地上,燙紅整個地面。元陽的臉也是紅紅的。“官人不必多禮,喚我末陰便好?!?/br>眼前人抬起頭,落入元陽的眼中。他不禁愣住。紅簾間,那人一笑,萬物便好似失了色。作者有話要說: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小土狗展開扇子)可我還有你們啊。【cue】因為是輪回水的緣故,下一章可能會跳轉到另一世,有意而為之也。(撐住下巴)第52章第一寸尺八不知為什么,阿黃今日叫得格外兇。邵逍捏緊手中的柿子,任由阿黃在后面翹動尾巴,就是不給它吃,氣得阿黃直齜牙。歲月如梭,自他拜平笙為師已過百年,景敖那不靠譜的惡犬如今也正兒八經地擔當起劍宗的領頭,倒也是有模有樣。“汪!”阿黃不依不撓,依舊扒拉著他的褲腿,想來個彌猴上樹,被邵逍堪堪用手止住,整個狗頭被揉成一團,從喉嚨口低低地哼吠。“你哼唧個什么?!鄙坼杏趾脷庥趾眯Φ囟紫律碜?,用手捋捋狗頭?!斑@柿子是給師父留的,你是我師父嗎?”阿黃甩甩小腦袋,繼而哼唧了一聲。邵逍站起身,周圍霧氣飄渺,他望向綿延的山峰,嘴角忍不住捎上慵懶的笑。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