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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只有幾顆門牙的賈瑛同學雙手抱住拇指粗的糕點,糕粉磨得極細,像是糝勻成塊的云母雪粒一般,賈瑛也不太用力,只用小米牙搏斗著,磨個意趣。 賈母瞧她攥得極穩,只是抱著吃,卻像是在做什么艱苦的工作一般,看著有趣,因笑問道:“適才抓周,拿了些什么?” 賈瑛還不會說話,這話自然由李嬤嬤回:“三姑娘頭一個抓的是胭脂?!?/br> 眾夫人點頭笑道:“三姑娘日后定然生得花容月貌好顏色?!?/br> “還有呢?” 李嬤嬤猶豫了半刻,才道:“算盤?!?/br> 眾夫人先是一怔,又夸贊開了,有說以后擅長管家,又有說日后定然聰慧絕倫的。 賈瑛:“……”只是比起讓她頭大的琴棋書畫,她更喜歡算術而已。 看著眾位夫人想方設法夸她,哄賈母開心,賈瑛眨了眨眼。 果然親友會面,小孩子被怎么對待主要看家長的這個原則,古今都一個樣。 這時,那塊軟香糕終于被她磨下了一個小小的角,落入嘴里,因為沒長下牙,沒辦法咀嚼,即使這樣,也能感覺到那份香松柔膩,綿沙沙的粉粒在口中化開,不是特別甜,卻有種意外的清爽蜜意。 什么都懶得想了,也不管自己現在是被討論的中心,賈瑛露出了幸福滿足的笑容。 輪到再說第三個抓到的東西時,李嬤嬤停頓的時間更長了。 “姑娘最后……抓了個勺?!?/br> 場面有一瞬間的凝滯,眾人才道什么身體康健,必有口福。只有一個夫人不小心說出了在場人的心聲。 ——“能吃?!?/br> 賈瑛:“……”嗯,這是她的私心。她因為吃的才愿意留在這個世界的,人不能忘本嘛。這么想著,她把手里的糕點攥得緊了一些。 甄家太太代替眾人問出了心中疑問:“為什么抓周案上會有勺?” 李嬤嬤眉頭抽了抽。 所以寶玉姑娘喂,您是怎么偏偏就拿了這么個出人意料的東西呢。抓周宴不放這個,就是不知道怎么夸啊。難道要人說,此女日后飯量不可小視,必成飯桶? 不過當時二老爺看起來似乎還挺高興的?那種我閨女就是不一樣的表情一定是她的錯覺吧…… 想到這里,李嬤嬤抖了抖,似乎也有些回不過神:“說是珠大爺的好友不小心放上去的?!?/br> 元春在一旁聽得心里無力嘆息,昨晚教了那么多次,胭脂,花樣子,筆墨,三個讓她抱著玩了,今天還是只抓對了一個,其他盡是些奇怪的物事。這meimei跟她哥一樣,也是個任性的。 元春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得瞪了賈瑛一眼,只是眼角含笑。 賈瑛注意到大姐的在看她,沖她討好的甜甜一笑,非常大方遞出了手里的糕點。 元春沒憋住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小饞貓,你自己吃吧?!?/br> 賈瑛把糕點抱了回去,心里又甜滋滋起來。 她倆同胞姐妹,又都養在老太太這,除了賈母,賈瑛見得最多的就是元春了。 之前賈瑛對什么都沒興趣,那日后一瞧,這個jiejie,不過十歲的小孩子,放在現代也就讀小學四五年級,做什么都還時不時問問關心她,給她繡小衣服,每晚睡前都要教她說話,有時候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在賈瑛看來倒是很有意思。 她很想親近這個jiejie。 賈瑛也知道,自己已經周歲了還不說話,總會有人說閑話,只是發音還需要好好磨合一番,這個世界充滿了各個朝代的痕跡,說不準原本的普通話會不會和哪里的方言一樣,這就好像一個在廣東出生的小嬰兒,忽然冒出一口東北大碴子味的話,怎么想都詭異。 所以,她還是晚熟一點吧。 正這么想著,忽然有婆子進來報:“外頭來了個癩頭和尚還有跛足道士?!?/br> 接著又轉了那和尚的話,說是:“你家現有希世奇珍,上鐫著‘通靈寶玉’四字,是也不是?”又說那和尚頌了上面幾句小字。 賈母聽內容和賈瑛帶著的玉上一字不差,心中大奇,忙派人去請。 賈瑛心里咯噔一下。 她是看了紅樓夢第一回 的仙界部分的。 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不就是把補天石塞給她的人嗎!這兩個是真神仙,只怕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個冒牌貨。 要完??! 賈瑛一急,冒出了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句話。 “藥丸?!?/br> 第4章 兩房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 盛夏,蟬鳴陣陣。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br> 賈瑛拉長了聲搖頭晃腦念著,桌下的腳輕搖,一邊偷偷抬眼。 賈元春坐在她對面,穿著一件藕色撒花薄紗衫,十二歲的女孩子正是抽條長個的時候,只坐在那里便像是一幅畫,眉橫丹鳳,發如堆鴉,纖蔥一般的手著握筆桿,正怔怔看著窗外,墨汁在紙上洇了一團,她也沒有發現。 已經過了兩年了。 枉她那么擔心,沒想到那癩頭和尚根本就沒看她,只求了通靈玉捧著,嘰里咕嚕念了一長串的咒后,又飄然而去了。 神仙都是古怪的,賈瑛表示理解,就是不知道念咒語是給她的玉加了什么特效還是補丁,她研究半個月了也不得其法,干脆就拋在腦后了。 雖說光陰如隙駒,小孩子精力有限,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兩年的時間對于賈瑛來說還是漫長了一些,卻足以讓她適應身份,也大概明白了府里的構成。 賈瑛現在住著的院子,屬于她的祖母,位置在榮國府正房榮禧堂的西邊院,她奶奶賈母是目前榮國府里輩分最高,威望最盛的。嗯……如果榮國府是個學校,那賈母大概就是校董級別的。 老太太的兩個親兒子,就是榮國府兩位老爺,如今已經分了家,只是賈母還在,所以都住在府里,相當于是下分了兩個學院。 大老爺賈赦是她伯父,她也只在除夕祭宗祠遠遠見過幾次,賈瑛想了想,這位大伯差不多就是校長了。 畢竟如果哪天老太太不在了,繼承爵位的大伯只要隨便說一句,他們一房都得收拾包袱滾蛋。 不得不說,一想起抄家,賈瑛還是很期待被趕出榮國府的那一天的。 她爹賈政也是嫡子,只是運氣不好,是老二,在“榮國府大學”不過也就是一院長,住著偏院,啃老是行不通了,幸好賈政有官職,換通俗點講,也是有工作的,如果哪天真出府了,他們一家至少餓不死。 賈赦的嫡妻,也就是大太太張氏,賈瑛至今沒見到過,一切成謎,聽說是病重了。于是才有了她的娘王夫人成功上崗,當了榮國府的管家太太。 喝了一口酸梅湯,賈瑛又念了幾句什么“床前明月光,胭脂酸梅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