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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一毫的變化都將逃不過他的眼睛。回去的時候藍河一眼就看見葉修坐在亮光的邊緣,勾出半邊的輪廓,神情沒在黑暗中,像是亙古的冰川。藍河一驚,停住了腳步,半分試探,怎么了?葉修歪歪頭,微笑,你怎么了?藍河感覺像是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雪水,此時還要故作鎮定,為什么這么問?葉修緩緩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藍河一驚,下意識要閃,理智卻命令自己咬緊牙站在原地,等待懸在他上方天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下落。葉修風輕云淡替他摘掉了掛在頭發上的葉子,問:這么晚了去哪兒了?這個是隱私吧?藍河說。小藍,葉修挑眉笑,你現在來跟我說隱私?他嘆了一口氣,笑道: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嗎?我沒有藍河百口莫辯,口氣軟了下去。好,那小家伙是誰,我不問你。葉修看著對方的神情一瞬間動搖了,但是,你也太小看我了,還是你太小看自己了?藍河錯愕。他緩了一口氣,我知道千機對你很重要,我他卡住了,沒再說下去。葉修之前坐在這里,看著千機慢慢被啟動,心里竟然有些許沉郁的悸動。像是閃電劃過的預感,或者站在未知世界的門口卻跬步不近。我擔心你死,知道嗎?他正在日夜擔心著一個人的安危,卻不曾想過也有一個人在背后這樣看著他。一種陌生而強烈的感覺。一種莫衷一是的暗示。藍河感覺自己的眼睛被月光照得生疼,他說:我不會死的。如果要死,我不會背著你去什么地方,我會死在你面前。這算是發誓嗎?葉修說,沒你想象得那么嚴重。我說過,你太小看我了。千機修好了。我想也是。再過幾天,你們就能走了。你呢?藍河說:你忘了,我要照顧那孩子。他是誰?我朋友留下的孩子。葉修壞笑,你確定他不是你的私生子?他說,我很大度的,對于戀人既往不咎的。我沒那么大的兒子!離別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了。Vol.12試探男人的皮靴踩著下雨匯成的溪流,近乎于無聲,直升飛機啪嗒啪嗒旋轉著螺旋槳的聲音已經遠去,他看了下袖子下的通訊器,確定了一下時間下午6點。白晝很長,不知名的蟲叫聲在炎熱中像是帶上了樹膠的粘稠,早已被人類舍棄的地區開始恢復蠻荒狀態,野草從木板的縫隙中長出來,藤蔓纏繞著鋼鐵架,看上去一派天真近乎童話。他試探著向前走了兩步,一只手像是隨意垂在褲子邊,眼神卻是十足地警戒。他只有三個小時。三個小時之后,無論猜想是否得到證實,他都必須離開這里,所以更不能出任何差錯。不遠處的植物生長的稀稀拉拉,留下被人踩過的痕跡,他小心翼翼摸索著朝前走。撥開草叢的那一瞬間,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劇烈收縮的視線中他看見了葉修,和他身后閃著微光的機體。他無奈地笑了笑,緩緩站直了,舉起了雙手。葉修叼著煙,你靠得太近了。他抬手就要扣動扳機。這個男人現在就像是一只被侵入領地的野獸,對方的身份和理由統統都不感興趣,只要是單杠冒犯他的人,格殺勿論。不愧是最強機師。男人在心底感覺到了些許無奈。葉修的手指的動作殺機畢現,似乎摩擦著空氣,蹭出火花聲。我只想見一見藍河。火花熄滅了。葉修瞇著眼睛,槍口稍微向下了一點,你找藍河有什么事?我是來幫他離開的。男人這樣回答。所以您說離開是什么意思?藍河在他的對面,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筆直。葉修把人帶回來的時候他被嚇了一跳,原本以為無緣再見的人竟然出現在這里,而且是被葉修用槍指著,感應鎖鎖住了雙手帶過來的。梁易春打量了一下四周,昏暗的夕陽已經照了進來,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這種**的光線中。他沒有回答藍河的問題,只輕輕提了一句,藍河,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過了這個月,就整整五年了。藍河回答。當時你還沒從軍校畢業。是的,長官。藍河中尉,我現在想以私人的身份跟你談話。可是您要談的事情,并不是我能以私人身份解決的藍河低聲說。梁易春盯著他的眼睛,你看見那架新機體了?您也?梁易春冷笑,全世界都揣摩著嘉世政變讓葉修跑了,一葉之秋卻還在,這可太稀奇了。藍河猛地站起來,那上邊情報只遞到了我這里,我們的艦隊探測到了微乎其微的核心能。你知道,這種東西太常見了,也許是誰的機甲的殘骸,或者廢棄的試驗品上面,都會帶著這種信號。梁易春在昨天拿到了這個被當成例常報告差點丟入浩如煙海的資料庫的情報,多年軍人的直覺告訴他,在這個多事之秋,有驚天動地的事情正在發生。所以任何蛛絲馬跡,不可放過。梁易春看了看藍河的臉色,說:你不用緊張,嘉世的手還伸不了那么長。誰都清楚,在第十區只有藍雨、微草和霸圖三足鼎立,它想要情報,也不知道從哪里下手。藍河緩緩坐下來,說:我明白了。微草那邊也許也想要來探探,不過至少現在沒有,我可以保證。梁易春說,他像是很疲憊,要不,你跟我回去吧?藍河低下頭,沒說話。自從喻文州上臺后,上層現在對內的態度十分寬容。梁易春字斟句酌地說。那架機體可以開動,對不對?他問。Vol.13情報藍河看了梁易春一會兒,皺了一下眉,這是他為難時候經常有的一個表情,也許他本人沒有察覺。藍河搖搖頭,說:我做不到。梁易春笑了,說:我知道,你就是這樣一個性子。他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擔,終于不再是發號施令的長官,開始變成一個普通的人,普通的朋友,他語重心長地說:藍河,這樣下去,會死的啊。不會的。藍河握了一下拳,會有辦法的。梁易春說:我大概知道你在第十區想隱藏的東西。藍河瞪大眼睛。別忘了,我是你的上級。你作的那些手腳,還能瞞得過我嗎?他當時不揭穿,也不表態,甚至在藍河堅持留在第十區的時候也像是無動于衷,那是一種出于對大局的考慮??墒谴藭r,他是真心實意想要拉他一把。跟我回去吧。他說。您明知道是的,試驗只能保證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