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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雷電盤旋不去,老狐貍肯定還在這里沒有跑走。閃電已經唰唰唰地霹倒了院子外好幾棵大樹,要不是我閃躲得及時,也早就被壓成一張rou餅了。 耐心快耗盡時,鼻子忽然聞到一絲極淡的氣息,我一怔,往舜華平日練功的房間沖去。 練功房的門大敞著,我剛沖進去,腳后就落下一道閃電。我嚇得寒毛倒立。死老狐貍,你自己過天劫就罷了,卻還把我拖累進來。 房間里空蕩蕩的,擺設一團亂。我大叫:“狐貍——” 無人應答,只好改口:“舜華——” 一道雷電轟在房上,房頂瞬間給掀去了一半。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我瞄到了一團紅色。我驚訝地張大嘴巴,眼睛幾乎脫眶。 紅毛狐貍瑟縮在墻腳,聽到我叫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又閉上眼睛。如果狐貍也有表情,那么他的表情是肅穆的,嚴陣以待的。 我朝他走過去,才邁了兩步,一道天雷轟地擊在三步之遠,那股灼熱的氣流一下將我掀倒。 時間緊迫。我從地上跳起來,奔了過去,不顧老狐貍呲牙咧嘴,一把將他拎過來,抱進懷里。 緊接著下一道白光如劍向我射來。我本能地抱緊懷里的毛團,閉上眼睛—— 身子一震,背上一陣灼熱,然后一切都消失了。并不覺得痛。天雷不會重傷人,只是我以rou身為老狐貍擋天雷,總是要受些波及的。 天旋地轉中,不停地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一下是一片光明清亮的地方,草原茫茫,輕風拂送,我迎風站在草地里,感覺一陣舒暢。 身邊有個熟悉的聲音對我說:“凈初,你不該頂撞他。你這性子,什么時候才能改一下?” 我聽到自己說:“他那樣懲罰小狐貍,分明是挾公報私。自己缺德就算了,我可不想被當成他一伙的?!?/br> 那聲音帶著無奈寵溺的笑:“可你真不該頂撞他……” 畫面忽然暗了下來。我疾步行走在幽暗的長廊里,前方有一點熒火。我趕過去,房間里站滿了人,見我進來,紛紛行禮。一個被捆仙索綁得粽子似的紅衣小男孩,一見我來了,琥珀色的眼睛里登時亮起光芒。 他呼喚我:“凈初!” 我手一揮,他身上的捆仙索松落了下來。 旁人大驚:“上殿,使不得!陛下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叫他來找我?!?/br> “凈初,”那個溫柔的聲音又響起,“我該拿你怎么辦?” 孩子已經奔過來,忽地變做一只火狐,跳進我懷里。 我轉過去,對那人說:“我做事,從不后悔?!?/br> 那人就站在我對面,可是我就是看不清他的臉。他青色的衣衫寬大而華麗,襯著他的從容優雅,卻教我那么熟悉。 濃霧涌上來,又消散去。我回到了自己還是三、四歲時的樣子。 娘牽著我的手,帶著我去一個地方。我們邁過了高高的朱紅色門檻,經過一座座巨大的佛像,然后來到一個開滿鮮花的院子里。 娘說:“大師,我把孩子帶來了。您請看看?!?/br> 然后一個鮮艷似火的身影來到我的面前。那人蹲了下來,伸出手,摸著我的臉,我的發,他小心翼翼,手在發抖。 我聽到他說:“凈初,我終于找到你了……” /凈初……凈初……/ “凈初……” 我睜開眼睛,滿眼風雨肆虐后的瘡痍。風已停了,雨也歇了,天空一片澄明,星斗遍布,晶瑩閃爍。我被人抱在懷中,溫暖的氣息圍繞包容,那人微微顫抖著的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頰。 我說:“我們以前見過吧……” 舜華的手停了下來。片刻沉默,他將頭埋在我頸項間,用力將我緊緊抱住。 第5章 第五話·阿紫 第五話·阿紫 天寶十四年,我十四歲,薛晗十七歲。 早在去年,娘說我大了,不能再和男孩子瞎混,把我從薛晗的魔掌下給救了出來。 于是我又恢復了每日吃玩睡三步走的生活。這幾年膽子大了,學會翻墻,還常溜出府去同街上的孩子玩。 胡人小子蘇塔,褐發碧眼,眉目清俊,一把彎刀耍得風生水起。且為人豪爽,耿直俠義,我們彼此很快引為知己。 這事當然沒敢讓家里人知道。這一年來母親身體總有微恙,我亦不敢太肆無忌憚。 jiejie總是嘆氣:“你這樣子,怎么嫁得出去?” jiejie兩年前嫁了工部侍郎,做了侍郎夫人,相夫教子,其樂融融,于是也總想著讓我也過上這樣的日子。天生土豆就做不了玉雕,她不知道。 薛晗這幾年,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越發的俊了。他捧本書朗誦,就有花兒飄香,他架起琴彈奏,就有鳥兒歌唱。他在院子里舞劍,整個沈府的丫鬟老媽子們都碎了一地心。 這些年他住我家,他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吃蔥花他不吃辣,為什么偏偏只他出落成仙了呢? 那年,沈家來個一個嬌客,是一株魏紫牡丹。當然,常人眼里那是一株花,我的眼里,是一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 我管她叫阿紫。阿紫輕紗衣裙,明眸皓齒,五官絕麗,小小年紀已有千分嬌媚,萬般風情,再長幾歲,還不曉得是怎么樣一副光景。 阿紫剛來的時候,總是哭個不停。我夜夜聽她在窗下啜泣,起初還覺得美人對月灑淚是一個美景,日子久了,她嗓子啞了,哭起來就像是老貓叫夜,怪寒磣人的。 那夜她又持之以恒地在窗戶下哭,我實在忍不住了,爬起來探頭說:“您歇歇吧,我家房子都快給你哭倒啦!” 阿紫被我嚇了一跳,“你你你,你看得到我?” 我說:“你是牡丹精嘛?!?/br> 阿紫眉頭一擰,道:“什么精?我是花仙!是仙。天上仙冊里可是有我的名字的!” 我說:“都是仙了,怎么還整天哭哭啼啼的?” 阿紫紅了一張俏臉,說:“我是從洛陽牡丹園里移來的。三郎還不知道我被人挖走了,現在不知道多焦急?!?/br> 我問:“三郎是誰?” 阿紫說:“三郎是照看我的人。我喜歡他?!?/br> 我又問:“喜歡也不至于哭成淚人嘛?!?/br> 阿紫紅了臉,說:“我這不是一般的喜歡。他是我心上人?!?/br> 我再問:“什么是心上人?” 阿紫一臉鄙視,說:“你連這都不知道?” 我很誠實:“不知道?!?/br> 阿紫說:“心上人,就是你想嫁的人。你愿意做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你懂嗎?” 我驚駭:“為人生孩子?”這個概念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現有的理解能力。你不能指望一個野小子似的丫頭主動去考慮為一個男人生孩子的事。 我給嚇得魂不附體,“為什么要這么做?那聽說很疼,還要死人的?!?/br> 阿紫白我一眼,“你要是喜歡一個人,自然會愿意為他做一切。我同你說不通。我繼續哭去了?!?/br> 要命,這還讓不讓人睡覺。我忙叫:“且慢!你,你解釋給我聽吧?!?/br> 那天,我同阿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