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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宮中任何一柄寶劍都要鋒利,不過瞬息就將他割得遍體鱗傷。他想要止血,卻根本不知道區區一雙手又能堵住哪里的傷口。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多年的苦心孤詣使得烏顏朱即便黑暗偏執,但著實心思縝密,否則羅家馮家以及西廠也不會被他瞞了那么久。然而無論是過往聲色犬馬中不可避免的一絲沉淪,還是如今大量失血和呼吸不暢都讓他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然他至少可以想到一兩點不同尋常的地方。比如那日冷宮中令他心驚rou跳的坍塌。至少證明了那絕不是無極仙宗的手筆。畢竟那群趾高氣揚的人可不會如此偷偷摸摸地混進皇宮再小心翼翼地逃走。可是烏顏朱什么也想不到,他終于支持不住上身趴在了地上,無論如何奮力睜眼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剩下的感覺卻愈發明顯。伴著頹敗的呼吸,感受血液連同壽命流出體外,顫抖的雙手甚至無法不甘地握起。這就完了嗎?干澀的眼眶涌出些許濕意。脆弱和恐懼侵占了軀體,烏顏朱無法控制也未曾意識到,為何他竟然會流淚。可笑。可他笑不出來。一生在陰謀血海中走過的人竟然也會哭。或許是他命不該絕。咸濕的液體一點點流出來,眼前竟然漸漸清晰了起來。那是飄渺煙霧以及不顧時令奮力開放的百花,嗅著淡淡的花香,烏顏朱混沌的腦子也清晰起來。他終于記起這是在哪里。仙島!是仙島!蓬萊??!烏顏朱不可抑制地喜上心頭,他不會死了!仙人可以救他!顧不得仔細思考,烏顏朱連滾帶爬地就要起來,肆意的狂笑就要泄出嘴角,下一秒就又倒在了地上,徹底陷入黑暗。等待他的是擺渡人,而渡的那條河,叫忘川。至于能否前塵盡忘,再世為人,且面見了十殿閻王,清點功過再說……路過的一群少年少女滿臉鄙夷,蓬萊的靈氣本就不夠濃郁,他們被宗主選中到現在刻苦修煉也未曾有多少進益,哪里輪得上這個糟老頭子瓜分。少女甩甩身后的長發,撒嬌道:“師兄,把我的寶劍取回來?!?/br>被央求的少年一腳踢開尸體,取下穿心的寶劍。位于遠山大殿的老人對島上的事無所不知,眼見他的合作者橫尸在外,面上卻不為所動。“呵,果然失敗了?!?/br>老人打個手勢,角落里出現細碎的響動,自有人去處理尸體。……兜兜轉轉,幾個人還是決定回到蓬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饒是無極仙宗那位估計也想不到,這幾個人大老遠跑到南邊把皇宮都搞塌了竟然又大老遠地回到起點。那個魔頭出世的地方。除過花容,余者瞬移都不是問題。最后還是時暮帶上了花容,四個人一同回到了蓬城的遍地繁華之中。京城的動蕩還遠遠不能波及到這片冰雪之地,朝堂更迭更是無從打破這里的清凈。數月前因花容的到來而掀起的幾番波瀾已然落下帷幕,沒有多少人再提及魔頭的軼事,連帶著聞風而來的人也都散去了不少。若說還有什么不同,大概是這四季無春的地方似乎過渡地更冷些了。花容皺了皺眉頭。不管是一腔來自凡人的武力還是仍不夠得心應手的靈力都不足以幫他抵御嚴寒,更別提比之上次來時他連塊可用以遮臉的布帛都沒有了。四周的行人早已披上了御寒的獸皮,各色皮毛看得人心里都是暖融融的。而只有花容僅著了單衣,自京城攜來的南城暖意一點點消散在雪域的風中。好想喝酒。這樣的想法在花容心中尤為迫切。有人注意到了他的不適。紅衣服的仙人用了法力,半透明的靈氣就纏繞在二人體外,牽牽連連,縈繞不散,糾纏不休。如今可以看到靈氣的背傘人頗覺的這般景色有種說不出的曖昧。暖意便流遍了全身。可是花容仍然不滿足,他伸出手,勾住了身邊紅衣仙人細白的手腕。時暮有些驚訝,隨即臉色就同衣服一般紅潤,又稍有些赧然地瞧了瞧花九戚的方向。他還是那般臉皮薄。眼見花九戚并沒有注意這邊兩人的動作,時暮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將手反握回去與花容十指相扣。似乎是太過害羞緊張,花容幾乎能聞到他身上的梅花香。這個人怎么能那么可愛,簡直讓他覺得一下子心都被煨得暖烘烘。果然,烈酒可以暖身。花容再一次堅定了年幼時花九戚曾無數次告訴他的話,也自顧自地曲解了這番話。撇去花九戚這個機緣成仙臉皮又厚的人不懼嚴寒,另一個感到不適的人就是佘月。身體內一半的血液都在叫囂,即便有妖力護體,這樣的環境還是讓他生理上感到厭惡,即便是人類的外表也不能帶給他些微安慰。大概這就是遍布天元大陸的不俗為何沒開在蓬城的原因之一罷。體溫在急劇下降,沒多久佘月的身體就變得和蓬城的雪一樣冰冷。他大抵是唯一看不到雪花在掌心融化的模樣的人。花九戚向來不是個體貼的人,不過在這時候他還是多看了佘月一眼,與此同時,他想到的就是若干年前那條無助的小青蛇也是蜷縮在這般漫天慘白之中。隨后一件鴉青色的鶴氅就二話不說被蓋到了佘月的頭上。被溫度搞得心煩意亂的佘月實在不想同花九戚多說些什么,被蛇類的血液支配,腦子里除了冬眠幾乎沒有別的念頭,而花九戚也正如他所愿沒有似往常一般調笑幾句。京城一戰過后,花容和時暮多日以來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這才注意到佘月和花九戚之間似乎持續許久的別扭。但又好像兩人一直是這般。沒辦法明目張膽地問又止不住心里的好奇,時暮悄悄傳音問花容道:“這是怎么了?”花容搖搖頭,料是他也看不懂花九戚眼神飄來飄去一副心虛又有些隱秘高興的模樣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佘月那邊,他們兩個除了怒氣和倦意之外是什么也看不出來了。“說不定……”這想法有些驚世駭俗,就是花容有些猶豫,但又覺得應該只有那么一個解釋。看著時暮臉上的好奇和隱憂,花容還是說完了這句話。“說不定父親是想讓我體會一下有娘的滋味了?!?/br>時暮恍然大悟。花容對這事倒沒什么異議,他自記事以來就沒有關于母親的印象,那時候不覺得什么,他就從來沒有問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