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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殷山越扶著祝歸寧的腦袋不讓他亂動,從褲兜里面掏出來幾根給他們家小妹備用的純黑色發卡,把那些作亂的碎發別起來,露出來光潔的額頭和底下精致的五官。“像個小姑娘?!币笊皆脚踔w寧的臉仔細端詳,咂咂嘴,下了個結論。祝歸寧也不惱,吊起眼尾,瞥了殷山越一眼,捧著椰子,湊上去殷山越的耳邊,故意軟著嗓子,細聲細氣地喊他“小哥哥”,喊完一聲就伸出來舌頭,濕濕熱熱的舌尖往人的耳垂上面一勾,吐息之間,帶著椰子水的清香。殷山越被他撩得嗓子發干,心里面小聲地罵了句臟話,覺得祝歸寧是個實打實的狐貍精。二話不說就捧起來祝歸寧的臉,低下頭去吃他的唇rou,舔舐吸吮輪番上陣,搞得高興了就輕輕地咬一口,恨不得把人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一路上走走停停,殷山越把人帶到了一片更加寧靜的海灘上。他們在海邊找了個已經廢棄了的救生塔,攀著微微生銹的扶梯往上爬。救生塔,顧名思義便是靈海政府為了保護來海邊游玩的民眾的生命安全,在海邊設立的專供救生員使用的高塔。穿著橘紅色救生衣的救生員往往就坐在高臺上,盯著海面和人群的一舉一動,只要發現異常,便能夠立刻下海救人,不耽誤時間。這座救生塔設置的地點有些偏僻,海水淺,海景也比不上其他地方,游客自然來得少。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廢棄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椰子祝歸寧舍不得丟,殷山越便幫他從扶梯底下抱上來,再塞進他懷里。兩個少年坐在高臺的邊沿吹海風,祝歸寧晃著兩條白皙的小腿,懷里捧著椰子,乖得連睫毛翹起來的弧度都是馴服的。祝歸寧垂著眼皮,盯著自己懷里面的青皮椰子,用視線在上面勾畫著幾根并不存在的紋路,開口說話的聲音很輕:“我媽……在她的年紀還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拐來靈海,賣給當地的人家做童養媳了?!?/br>那個時候的靈海甚至連縣城都不算,只是個沿海的小漁村。落后,愚昧,貧窮。除了填飽肚皮,每家每戶最大的愿望就是給家里的兒子娶上一個好媳婦,再讓媳婦生一個大胖兒子。祝穗纓當年才七歲,和她的雙胞胎meimei結伴,一起去少年宮學舞蹈。一對兒姐妹花的成績都很優異,學得快,有恒心,肯吃苦,所有老師都很喜歡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只不過意外來臨之前永遠不會給人預兆,同時往往和悲劇結伴。就在某天兩人從少年宮出來,跟老師告別過后,兩人手牽著手走在回家的路上。祝穗蔓突然想吃麥芽糖,于是跟jiejie說了一聲,便鉆進了街角的小賣店。祝穗纓背著書包,靠著滿是紅紅綠綠的玻璃櫥窗,等著meimei從小賣店里出來。突然,從街角沖出來兩個大媽模樣的女人,聲稱是小女孩們的姨婆,她們猛地抓住了祝穗纓細痩的胳膊往街角里拖,嘴里還不停地用當地的方言罵她“不聽話”“離家出走”。那時候的街上沒什么人,即便是有路人注意到了這邊的sao亂,也只當小孩子不聽話,家里的阿姨婆婆正在教訓孩子。祝穗纓整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兩個女人拖到了街角。祝穗纓崩潰,哭喊,尖叫,掙扎的動作一刻都沒有停下,甚至試圖張開嘴,狠狠地咬住那婦女的胳膊。只可惜一個七歲女童的力氣怎么比得上那些常年在田地里干活的婦女,除了被她們多扇幾個巴掌,她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樹,通通都是徒勞。“七歲以前一直是爺爺奶奶照顧我,”祝歸寧松開了手里的椰子,拉起來殷山越的手臂,用自己臉頰上的軟rou蹭了蹭對方掌心的老繭:“可是我跟他們,卻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br>祝歸寧把臉埋在了殷山越的手心里,發出來的聲音很悶,一點一點地把那個殘破的故事拼接完整。祝穗纓幾經轉手,從首都到中國南端沿海的漁村,中間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最后是被當地的一個漁民花三百塊錢買下來,留在自己家里,給他八歲的兒子當童養媳。這個漁民,就是后來祝歸寧所說的那的“爺爺”。漁民家里貧窮,跟祝穗纓在首都的家庭條件天差地別。人品不壞,并沒有打罵孩子的習慣,對一個買回來的女娃娃,也能盡量做到一視同仁。只可惜思想愚昧,無論祝穗纓怎么懇求,他們都不肯放她回家,一口咬定“你就是我們孫家的兒媳婦,長大了要給我們生兒子的”。祝穗纓極其要強,怎么可能甘心留在這種窮鄉僻壤,蹉跎一生,為一個愚昧的漁民的兒子生兒育女?或許從那時候起,祝穗纓的心里便存了恨,積壓多年,在她的心底深深地扎了根。命運的的確確太捉弄人。就在漁民的兒子到了十八歲,家里打算給兩個人辦一個風風光光的酒席,正式將祝穗纓娶進門的前幾天,那青年人同其他伙伴出海,不幸遇到海嘯,最后尸骨無存。第二天,漁民還沒從失去了兒子的悲痛中走出來,兩夫妻便發現祝穗纓拿走了家里面的所有積蓄,偷偷溜走了。誰也不知道這個買來的小媳婦逃去了哪里。漁民夫婦再同她見面的時,已經到了十三年后。祝穗纓當年逃走之后四處漂泊,抓住了國家發展沿海地區的機會,下海經商,硬是打拼出了自己的事業,成為了大名鼎鼎的女富商。那時候的靈海發展初具規模,她重新回到這個地方搞投資,同時,在她三十歲的這一年,給那兩個老人家里帶回了一名男嬰。男嬰的父親聽說只是個會所的鴨子,很年輕,傍了祝穗纓這個富婆,兩個人居然就這樣結了婚,還生下來一個兒子。沒有人知道祝穗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除了那對年邁的漁民夫婦。祝穗纓睚眥必報。他們想要孫子,就給他們一個孫子。只不過這個孩子是從他們的準兒媳婦肚皮里生出來的,種卻是由別的野男人播撒下來。這比叫他們斷子絕孫還要狠毒。男嬰被祝穗纓放在了小院門口,只有一個襁褓。女人放下了孩子能灑脫轉身離開,兩個老人卻不忍心,叫這個無辜的小生命凍死在自己的家門口。即使無比屈辱,卻也只能認命,把小娃娃抱回家里,去養育一個同自己兒子毫無關系的幼兒。到底還是咽不下那口氣的。雖然漁民家并沒有短了祝歸寧的吃穿,那些對于他的母親的咒罵埋怨一刻不停地回響在小院里。老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