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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些水靈靈的菜蔬,摘凈洗凈。呃,不期這小獐子精生的很得聰明伶俐,竟還很有心地特特給本仙執采了些新鮮瓜果來備黎宸君解饞。早知如此,適才委實態度再該著堅持一些,留他一塊品嘗品嘗本仙執的廚藝。哎,衠是無有口福吶! 不移時,灶間內炊煙裊裊,開始飄出縷縷菜蔬在鍋內滾過的香氣。 蔥炒豆苗、清炒冬葵、菘菜炒rou,并之一大盆鯽魚豆腐湯。三菜一湯,足矣。 我心如火灼地將頭伏在雕花木桌面上,直俟到辰初時刻才迫不及待地奔到黎宸昨夜睡的房屋外頭,攢足勁噼里啪啦地叩動木門,急急叫道:“黎宸,黎宸……” “怎么了?”聲音,卻是從本仙執仙身后頭蕩過來地。 我回過身,眼含疑惑地覷著他,神情有些錯愕地問道:“你這是去了何處?” 他掠過我推開房門,進了房擎著桌上的茶盞呷了一口后,才面色淡淡地回著:“我昨夜臨睡之前觀你青城一脈仙澤馥郁瑞氣磅礴,乃是一處不可多得的仙方,于是……” 我流轉眼波,將他從上到下頗是細致地打量一番。定睛一看,鞋面之上正有甘露簇聚過后的痕跡。再微微一嗅,身上隱隱散著鳶尾花的淡雅清香。 我心底清明地問道:“你起個大早,就是為了……”瞬時一股悲傷從心頭襲來,穿過酸鼻在雙眸內化成形。無法言語。 當所有的悲慟撕開堅韌的皮囊,射穿柔軟的心房,我便無法自拔地被裹雜其中,淚成泉涌。 他走過來,默默地將我摟在他溫熱寬廣的胸懷內,用下巴頦抵著我的頭頂,溫軟迭聲道:“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br> 只這一聲溫言細語,似若揪住我的七寸軟肋,所有的堅強與防備在一瞬間崩塌。 不想這一頓哭啼,便是許久。 我坐在飯桌前,扒拉著半生不熟早已涼透的米飯,汗顏無地地對著同樣吃得很不順暢的黎宸道:“這飯未夠火候,你先喝些湯,這鯽魚豆腐湯可是我的拿手菜?!毙膮s暗忖著:亦是新學的,你可要多擔待一些。 他擎著調羹在湯碗內來回攪動了一番,半晌,神色不明地問我:“桃子,你煮魚喜歡囫圇地下鍋么?” 我一愣,舌撟不下地反問道:“莫非也要同那菘菜一般,斫碎不成?” 這番說辭直引得他眉睫微顫,撫額嘆說道:“非也,我問的是這魚鱗為何沒有剔去?” 我身子一僵,耳后悄然覆了一片緋紅,小聲地嘀咕著:“咦,原來煮魚湯是要將魚鱗剔除干凈才行的?!?/br> 他搖頭苦嘆道:“桃子,我再問你,這魚,你可曾劃開過它開膛破腹?” 我徑直搖頭:“沒有。我念他受那刀俎之苦已實屬不易,是以就不忍心再將他凌遲?!?/br> 本以為本仙執一顆善心能招來他的贊許,殊不知,這次黎宸竟連同我爭辯的心都沒有了。 我低眉順目地與湯碗內的鯽魚兄四目相對,秀眉蹙了蹙。你老兄死得其所,本仙執卻忒地苦不堪言。 第七十章 那夜清風那夜霜 第七十章 那夜清風那夜霜 不想黎宸君在我青城山不折不扣一住就是三天,我這廂鞍前馬后地管他觴豆酒足不說,心頭亦要時時提心吊膽,怕略事管待不善落下不是,更怕他一時住得通體舒暢再如那劉公嗣樂不思蜀,那本仙執豈不是得不償失。 全然我是個大度且好客的仙執,胸懷霽月,天生將將生就了一副菩薩心腸,卻怎奈于不喜炊爨,甚之不諳炊爨。眼瞅著黎宸君巴巴吃了本仙執親手下灶做的飯,人整整餓瘦了一圈,心頭委實有些過意不去。 比至第三日午時將過,我按捺不住地推開他住的屋門,打算與他合計合計,看他甚時動身回宮,本仙執也好提先備一些山中土產讓他捎回天宮,以便九重天上那一干眼高于頂的仙神嘗嘗鮮。 我攏著錦袖正欲跨過門檻,不期與他覿面相迎,因他似急著去赴甚約會,腳下略顯步履匆忙,險與我撞個滿懷。 我側身相避于他,忙掩袖輕咳一聲,神色淡然地問道:“黎宸君形色焦灼,可是神族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倏爾頓住身子,回身抿著發青的嘴唇盯著我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一眼,方幽幽打話道:“母后召見,我現今要回宮一趟?!?/br> 呃,我驀然一怔,這老帝后倒與本仙執的想法如此合契,著實讓我……感激涕零。臉上不由騰起一朵非常絢爛的笑花。 抬頭見他正興致勃勃地望著我,遂然微微斂起得意的嘴臉,神色黯然地扼腕嘆道:“黎宸君于百忙之中難得抽空來我青城串一回門子,眼下卻還未住得盡興就要返回,實在讓我……”讓我喜不自禁吶! 果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本仙執被這老帝后這道從天而降的懿旨擊得是渾身清爽,先前的陰霾與不快一掃而光,心忖著不若隨他走一遭天宮,到鳳棲宮中專程拜訪一趟帝后,屈尊降貴與她對弈品茗一回又何妨?再轉念一想,她一向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倘若我真去了,怕她只以為本仙執又是為得尋釁滋事而去的。 也罷,而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揮了揮袍袖,粗粗地打斷我的剖白,身姿相當利落地攏身幾分,眼中充滿寵溺地抬起右手撫了一下我的臉頰,十分真誠地說道:“沒想到你對我這般難舍難分,莫怕,我去去就來。桃子,你等我?!?/br> 說訖,騰上一片金云立在上頭隱身而去。 我……我……我目瞪口呆地舉目仰望著半空呆了半天,最后才氣急敗壞地嚷道:“我是想說,你回去了就莫要再來了?!?/br> 十分頹廢地拖著一身傷悲慢吞吞地踱進他的房中,這間房在此之前原是我為鳳念止準備的,黎宸一來,我實在懶得再為他另外收整一間出來,再者此房中被褥茶具等設施皆備,也委實沒有必要再折騰。 我趴在梨花木桌面上無限唏噓地給自個倒了一盞涼茶,又無限唏噓地感天悲地一回,等無限唏噓地灌完一盞茶后,忽地出神恍惚憶起這兩日我與他的點點滴滴…… 始初,黎宸曾肅然正經地問過我,當初為何我會那般痛快地應許他三日之期,我敷衍說是念他出征在即萬不能墮他威風,而那時娘親與阿爹在外又生死未卜,是以他算是鉆了我心不在焉的空子。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因由,我未來得及告訴他。 那日在九重天上,水德星君極力央求我絆住黎宸,使他無暇顧及荒垠洲魔族之亂。此事算起來本仙執雖未曾紅口白牙地包攬過,只許他試一試,但是因后來娘親與阿爹一事出得偶然,我當時全身心撲了在上頭,即使后來亦見過黎宸幾次,心中也早將水德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