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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心甘情愿地悉數記存于心。只是我覺得設若不放一兩句狠話,那么日后我青城一脈余輩修行之路很可能會踏上一條旁門左道的不歸路。千里之堤毀于蟻xue,有些事,防患于未然未必不是好事。 小獐子走后,我念著閑暇無事不如上九重天走一趟。脧巡一圈,整壁魂恬殿中唯有念芷坐在我下首雙手廾著一杯熱茶喝得從容自在。 不用想,許是白盞又跑到后山碧藥谷中去給阿爹、娘親的墳頭鋤草添新土去了。鳳族老幺自然也定是跟著去了。 我悠然一嘆,望了鳳念芷一眼,說道:“可想跟我到神族走一走?” 她今日表現得卻很是不同尋常,竟晃頭搖得如撥浪鼓般利落:“不去,去了一趟凡間甚是疲乏,待喝完這一盞茶我就回去補覺?!?/br> 我詫異地看著她,瞪著雙目問道:“可是真的不去么?” 她搖搖頭,意定堅決地說道:“不去?!?/br> 我甚是愁悶地瞟了她一眼,不去便不去吧,反正此次前去也無意趣可言。 臨走前我再三確認,直到念芷明確表示打死都不去之后,我這才騰著五彩祥云隱身上了南天門。 神族本仙執倒是時不時的來串一回門子,至于百花簇聚的姝妤宮,本仙執倒委實沒逛過,甚至連路過都不曾路過過。 進了南天門的大門口,繞了幾個小圈,循著一陣香氣馥郁的桂花香踱到萬花叢中,不期仰頭一望,斗大的“姝妤宮”三個字金光燦燦,跡氣爍爍。衠是:不識姝妤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宮中。 我在門口佇立了一小會,遽爾從內里跑出來個神色慌張的小仙子。 她似風一陣地蕩到我跟前,福身就拜:“姝妤宮荊梔恭迎白兮仙芷,恭祝尊上萬福圣安?!?/br> 我瞧著眼巴前十分知理乖覺的梔恭仙子,恍然一個失神,實在很難將眼跟前這位溫婉賢淑的小仙子與凡界那個伶牙俐齒、飛揚跋扈的刁蠻丫鬟相提并論。 我微一抬手,攏了攏錦袖:“本仙執到你姝妤宮中做客,不必太過拘于禮數。你家仙主可在宮在?” 她站起身,面龐上無限傷感地望著我,溫聲細語地說道:“我家仙主自打從凡間回來,將自己關在房中已有好幾個時辰了。任奴婢叩門叫門就是不理不睬?!?/br> 唔,看來這一回槿萱天神受的情傷著實不輕吶。這狠心如斯的司天天神,果是害人不淺。 我隱了仙身進了槿萱天神的閨房,見她凄涼無比地俯在桌子上悄無聲息地正抹著眼淚。 我觀桌面上水漬未干,又添新淚。怕是已然哭了小半日了吧。 我頹然一嘆,蕭瑟憂愁地望著她說道:“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br> 說訖,她方才察覺到她自個的閨房之中平白地多出一位眉目如畫的俏仙執出來。 她手足無措地用白紗帕子揩凈頰上淚痕,起身與我矮身施禮道:“槿萱不知仙執駕到,有失遠迎,還望仙執海涵?!?/br> 我攬著一把鏤空雕花紅漆椅子坐下,不甚唏噓地說道:“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墒敲??” 她怔怔地望著我,瞬時紅淚流千行,一聲不吭地對著我點頭稱是。 我徑自揝著一把茶壺給自己傾注了盞涼茶,又再興致勃勃地說道:“一樣花開一千年,獨看滄?;L?。一笑望穿一千年,笑對繁華塵世間。輕嘆柳老不吹綿,知君到身邊。如何?” 她雙眸落地生根似地死死盯著我,望了半晌,最后惆悵輕輕一嘆,說:“一生恰如三月花,傾我一生一世念,來如飛花散似煙。醉里不知年華限,當時花前風連翩,幾輪春光如玉顏?!鄙钌顕@了一口,又接著道:“清風不解語,怎知風光戀?!?/br> 我點點頭,灌了一盞涼茶入肚:“一代一雙人,此生意難成?!?/br> 她仰著頸項,凄凄苦苦地說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此,相思也!” 我搖頭嘆了一口息。這槿萱,竟愛得如此奮不顧身,如此不管不顧。委實教我欽佩至極。 再說道:“果然果然,果然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br> 她道:“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边駠u幾聲,雙目掠過光彩琉璃:“只愿,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足矣?!?/br> 我愣了一愣:“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br> 她徑自喃喃自語:“折花枝。恨花枝。準擬花開人共卮。開時人去時。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br> 我再一怔。瞧她眉宇之間,情絲繞畔,的的確確地露著一絲相思,分外明顯。 我不肯泄氣,再說:“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br> 她深深吸了口氣:“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贝郊t齒白地涼涼一嘆:“ 年年負卻花期!過春時,只合安排愁緒送春歸。梅花雪,梨花月,總相思。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br> 我心頭愁悶一添,眉頭緊鎖。她這百花仙子的名頭,端的是稱職不虛。 一恍神間,她斬釘截鐵地咬著銀牙,吟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才入骨相思知也不是,不知也不是。忒地叫司天天神左右為難。 但愿來日稱她心愿如她心意。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再喝完一盞涼茶,我才道:“不知天神可知道,司天天神天生獨缺一瓣‘情心’之事?” 她秋波微顫,捏著白紗帕子頻拭眼淚:“知道。我曾到緣儲宮中詢過老仙翁此事,他說,司天這一瓣‘情心’若補不全,便是永生永世也休想歷盡情關?!?/br> 我脫口直問:“可是有甚法子補救?” 她又是哽咽幾聲,輕輕咳了一聲,說道:“老仙翁說,此瓣心非天龍圣女整壁心不可。其他,再無補救之法?!?/br> 天龍圣女心?還要整壁的。 乖乖我的月老兒,見今神之龍族均是單脈傳之,老帝君此生唯有黎宸一子,再無所出。帝君老兒亦是司馬牛之嘆,更無其兄弟姐妹。何況天龍圣女心乎?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磥硭咎焯焐翊松兴?,在劫難逃吶! 我拍拍她香肩,不禁勸慰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初見,初見,爭不如,不見得最好?!?/br> 人生若只如初見。黎宸,約期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