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袱抱起,狠狠向外一扔,又猛推竇將軍幾下,“你滾!不要到這里來!不要找我!”竇將軍被推到屋外,前后踉蹌。不遠處,白天和周文章同行的中年侍從回來了,滿面錯愕地看著這一切。竇將軍好容易才站穩,羞憤極了,他看看屋門處梗著脖子怒氣哼哼的周文章,心中無比悔恨失望,轉身快步走了。周文章盯著地上被扔開的包袱,盯著其中的衣帽銀兩,哼哧哼哧喘了兩口氣,轉身進屋。片刻后中年侍從跟進來,坐在自己的鋪位上,像是實在忍不住一般,問抱膝窩在床腳的周文章,“那不是就是白天見的那個官?我就說你們認識,你還說不認識?!?/br>沉默許久,周文章神思恍惚地低喃:“是故人,也是親人……”目光突然決絕,“更是仇人?!?/br>中年侍從一愣,繼而嘆了口氣,“從你做馬奴的時候起,我瞧著你就是個身負深仇大恨的?!?/br>中年侍從盯著他,許久,周文章終于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報仇之事,十年不晚?!?/br>竇將軍回去后痛苦傷懷了一陣,突然覺得此事不對:周文章雖然一向反常,但這回有點反常得太過,反而奇怪。他不禁揣測周文章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想連累他才說了那些話。他徹夜難眠,各種念頭反反復復,第二天起來又一頭扎進會盟儀典的部署中。會盟近在眼前,他肩負重任,只得先把私事放一放。承宣七年三月初十,戎國使團到得大夏北境,戎國新君與大夏使君蕭玉衡立會盟之儀,結兩國之好。殿閣內布置隆重,蕭玉衡一身朝服坐于主位,竇將軍侍立一側。戎國新君坐于下方右側貴賓位,使團朝臣分立于后。會盟儀典按章進行,到得執酒共飲這一項時,兩名侍從端著托盤入殿,正是周文章與那中年侍從。竇將軍不禁一愣。周文章登上臺階,在蕭玉衡面前的案上放下托盤,低眉垂首將酒斟滿。那中年侍從則負責給戎國國君及朝臣奉酒。奉酒畢,他們二人站在殿中行禮,繼而退到一側并排站著,準備待酒杯用完再收回去。蕭玉衡首先執起酒盞。戎國新君也執起盞,向上自信一笑。竇將軍及戎國朝臣亦執起酒盞。蕭玉衡道:“大夏與戎國會盟結好,請諸位共飲此杯?!蹦脤捫湟粨?,將酒盞放于唇邊。竇將軍依言照做。就在他嘴唇碰上酒盞,即將一飲而盡之時,殿中突然爆出一聲高喝。“酒中有毒!”竇將軍大驚,神思恍惚了一瞬,突然反應過來,那聲音是周文章的!他連忙向下看,只見前方突然閃出一道銀光,說時遲那時快,周文章轉身擋在那中年侍從面前,“噗”地一聲悶響,大片鮮血在周文章腳下蔓延開來。第48章衡哥哥也是狠人蕭玉衡當機立斷,一拍座椅扶手起身,將酒杯重重摔在地下。殿內地板“咔咔”向上翻開,暗格中忽然跳出幾十名持刀護衛,團團圍住戎國使團。周文章緊緊拽著那中年侍從,待兩名侍衛上前制住他后才松手,隨即轟然倒在血泊中,腹上插著一柄僅余刀把的匕首。竇將軍一陣頭暈,沖過去將周文章抱在懷里,驚慌失措地看著那把匕首,雙唇顫抖,話未出口,眼淚便嘩嘩掉了下來。周文章按著傷處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終于不再桀驁凌厲,而是充滿著疼惜的笑意。然后他堅持高聲道:“他被戎國收買!意欲以毒酒與匕首謀刺!”吸了口氣,咬牙忍痛,“刺殺成功后便會傳信讓戎國軍隊趁亂來攻!與他聯絡之人……是戎國使團……”周文章眼前一片花白,他堅持不住了,“中……腳底有、有……馬頭紋記之人……”閉上雙眼,頭重重歪在竇將軍臂彎里。“周文章……周文章!子攸!”竇將軍又驚又怕,抱著他大聲叫喊,聲音都變了調。蕭玉衡立刻派人將周文章抬下去醫治,竇將軍猶豫片刻,跟著走了。大殿門扇重重閉緊,始終沉穩的蕭玉衡扶著即將七個月的孕腹從臺階上緩緩走下來,原本的文墨舒雅之氣與因為有孕而散發出的溫柔全然不見。他冷臉望向戎國大驚失色的新君,平靜的目光中裹著嚴肅的殺意。戎國新君怕了,主動用大夏官話道:“君上,君上聽孤王說!這是誤會!這一定是他們之間或你們之間有私仇!就算、就算我們之中有帶有馬頭紋記的人,也、也有可能是因為私仇??!君上千萬不能信!”“此話有理?!笔捰窈獾?,“所以,為證大王清白,本君不止要查馬頭紋記,還要查一查是否有人攜帶狼煙火折?!?/br>‘君、君上……“戎國新君慌了。蕭玉衡將戎國眾臣審視一遍,示意侍衛首先搜那個離殿門最近的,結果不出所料,此人腳底確有一馬頭印記,懷中亦藏著用于軍隊傳信的狼煙折。戎國新君更慌了,繼續解釋:“君上,狼煙折極為普遍,我們戎國人長年騎馬行獵,隨身帶上幾個,再正常不過,這也不能證明……”“大王此辯又十分在理?!笔捰窈赓瓢恋匦α诵?,一手搭在隆起的肚子上,泰然自若中竟還有幾分閑適的意思,“那不如,本君將這狼煙放出去,看看稍后是否真有戎國軍隊來犯,大王以為如何?”“君、君上……”戎國新君下巴都快掉了,他萬萬想不到,蕭玉衡行事居然這么狠。“若無人來犯,本君與大王就當看了場煙花,本君亦會向大王行跪禮致歉。但若有人來犯,”蕭玉衡一頓,“我大夏玄甲突騎營數年未戰,今次正好試試身手!”轉身快步行上臺階,拂袖坐于主位之上,“來人,放!”“君上!”戎國新君急急喚了一聲,但見一侍衛奪了自家臣子的狼煙火折步出殿外,心知晚了,不禁愁眉苦臉:他原本以為此計算無遺策萬無一失,早知道、早知道,哎……蕭玉衡又對身邊另一侍衛吩咐數句,侍衛連連點頭,接著也走了。戎國新君看著,心中犯難:雖不知說了什么,但想也知道必定是要部署準備。蕭玉衡不緊不慢,像什么都沒發生一般環視大殿中劍拔弩張的場面,最后笑著看向戎國新君道:“本君這杯酒里有毒,但大王及諸位大人的酒都是好的,不妨飲幾杯寬寬心,再看稍后的好戲?!?/br>原野上,輕騎軍引領著馬車奔馳。寶包趴在車窗上,將圓滾滾毛茸茸的腦袋伸出去,睜著大眼睛驚奇地瞧。顧重明這幾日心情舒暢,勉強能下床,便坐在寶包身邊護著他,同樣忍不住瞧——他首次親見北境風光,又是司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