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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真的眼前已經看不見什么所謂舞臺,鋼琴,自己仿佛在虛空之中彈奏著一曲無聲的樂曲。或許換作多年之前,周慕真能夠把心放在譜外,完美的彈出樂曲??涩F在不行了,他從未感覺自己有過如此孤獨的一刻,而他又無法不把自己的孤獨感投射入由手下淌出的樂曲。不合時宜的。曲畢,周慕真無暇去關注評委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搞砸了。他從琴凳上站起身來,深深地超評委們鞠了一躬。然而,就在他打算就這樣回到后臺的時候,他看見禮堂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個小縫,與此同時一個女孩沖了進來,與那個女孩擦肩而過的卻是……周慕真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為什么是他……?!“15號請下臺?!?/br>“15號?”周慕真感覺自己的雙腿不聽使喚地開始移動,然后他從舞臺的正面跳了下去,摔了個趔趄,幾乎是滾爬著又站起來跑向大門。身后傳來女同學讓他別跑的喊聲,但此時周慕真顧不得那么多了,他瘋狂地在刺眼的日光中尋找那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61潰逃到了中午,大學校園熙熙攘攘。接近飯點,剛下課的學生們蜂擁而至。周慕真看見那身影在人群中淹沒,心中的煩躁感如同風起時拍打在沙灘上的浪,一層又一層,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人的精神在極度崩潰的時候,假如有一絲希望,就會不顧一切地去抓住它。不論這個希望曾經給予你多大的絕望,不論你曾經多么痛恨這個希望的來源。但這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這是由內心萌生出的求生意識。在這之后,便無法思考。借著自己比人群高出一截的身高,周慕真終于瞥見了那個人的身影。“張雨士!”周慕真拉住男人的臂彎。男人回過頭來,是一張陌生的,卻不能再熟悉的臉。今天他看起來干凈了很多,胡子做了修剪,一根根胡茬整齊的排列在唇上和下巴上。衣服也明顯做了挑選,是比較正式的西裝了。張雨士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動了動手肘,似乎想掙脫周慕真的手。但憑他的本事,完全可以稍微用點力,將周慕真推開??伤]有這么做。宛如即將溺水的人抓住了海中的舟,情緒一泄而出。那樣被傷害時的破碎記憶仿佛瞬間瓦解,不復存在。周慕真按住張雨士的肩膀,竟然直接親吻了上去。周慕真的嘴唇在張雨士的唇邊輾轉反側,他感受到對方的僵硬,但卻不顧眾人的目光加深了這個意味不明的吻。“你帶我走吧,帶我走吧?!焙粑曌兊眉贝?,周慕真趴在張雨士的肩頭,呢喃著,“去哪都行?!?/br>張雨士被當頭一擊,腦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盡管搞不清楚狀況,他也就順著周慕真的話說道,“我們……回家……”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張雨士透過面包車的反光鏡看周慕真,對方疲憊的斜靠在副駕駛位上,雙眼幾乎已經閉起來了。帶回去干嘛呢?像之前那樣?那不過是自己復仇的泄憤。把他送回去?可是他顯然……是不想回去。既然他抓住了自己,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已經準備好可能會被自己那樣對待。直到前一刻,張雨士都沒有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這一刻之后,他突然開始陷入深深地自責,可自責也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了。周慕真已經停下了對困頓的掙扎,平穩的呼吸下,清淡的臉仿佛初次相遇時。他剛來學校的時候,總是若即若離的態度。與所有老師保持著看似友好,缺隔著一段距離的關系。處理學生的事情又得心應手,愣是挑不出什么缺點來。吸引著張雨士的并不是這樣的完美教師,而是他落在脖頸間的碎發,是他襯衫敞開的第一顆紐扣下露出的皮膚,是那個放學后會多繞幾條路只為了買一個家附近商店脫銷的面包的周慕真。他應該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他不該露出那種表情的。他不該迷茫,不該憂傷。他該……可這又不是他張雨士說了算的。因為懊惱,所以粗暴。車已經駛向陌生的公路,張雨士不知道終點在哪里。只想保留這片刻與周慕真獨處的時光,盡管他知道,這一定很短暫。☆、第62章“車牌號,滬D9277……對,就是那個,對對,是一輛小型面包車……”放大的監視器鏡頭上,一輛白色面包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著,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監視著。“你是說你的朋友被綁架了?”交警從監視器上收回眼睛,他轉過頭來看著站在一邊的顧湛。顧湛雙手握拳,身體的一邊靠在桌子邊上,他想如果不這樣他可能都已經站不穩了。直到跟著張雨士跑來音樂學院的最后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什么。一個強女干犯,居然比自己更把周慕真掛在心上。而前幾日盯梢的結果似乎也在今天找到了答案。張雨士每晚來音樂學院不是沒有原因的。可是……顧湛回想到剛才在人群里發生的那一幕時,心臟仿佛被揪起,疼得不行。那時的周老師,仿佛已經失去所有依靠,絕望的像一只到頭亂撞的困獸。因為身邊的林唐并不知道自己和周老師在一起的事,自己竟然就這樣想隱瞞下來。為什么呢?明明沒有什么的。不是說再也不想讓周老師冒充舅舅了嗎?顧湛感覺自己的大腦死沉死沉的,一搖晃起來,全是水聲。他又想到夢中滿是傷痕的小人,那最新的一道傷口,好像就是自己為他添上的。“同學?”交警見顧湛遲遲不回答,又叫了他一聲。林唐推了推顧湛,好讓他清醒一些。“是的?!鳖櫿空f道。他幾乎無法聽清自己的聲音,如果這次以后他再也挽回不了周老師了,那是他活該的。交警見顧湛心不在焉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讓他定定心,他說道:“我們馬上就安排出警,你們兩位同學就等在這里吧。我們一定會救出你們的老師,不讓歹徒得逞!”“謝謝警官!”林唐率先說道。顧湛頭昏腦漲的,喉嚨口像是堵了塊棉花,什么聲音也發不出來。交警等不及顧湛開口,便先去辦事了。監視器上的面包車依舊在開動,顧湛無法想象周老師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態坐上去的。但此時此刻,他心中也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上次侵犯周老師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張雨士了。如果他們倆沒有接觸過,那周老師的表現不應該這樣直接,其中省去了驚訝的部分就意味著,他們在之前肯定已經接觸過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