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慢慢好轉。他思考著是不是要停一停了，一旦時間過長，他怕學校領導又要說什么閑言碎語。

他可不想再聽禿頂老頭兒的說教了。

一曲畢，周慕真憐惜地撫摸著黑白琴鍵。他看了看掛在墻上的時鐘，已經是下午了。周慕真合上琴蓋，是時候準備教案了。

第二日，他準時去上課。沒有張雨士的學校，周慕真覺得這里的空氣都清凈了幾分，他微笑著跟校門口的值班老師打著招呼，與身邊一齊進校門的同學們打招呼。

這一切是如此的舒適而愜意，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沒有發生，就好像周慕真真的只是生了一場大病，然后痊愈了之后心情大好一般。就連今天講課的時候，也生動了幾分，有些機靈鬼乘機問他發生了什么好事，他也就笑笑而不回答。

顧湛今天上課的表現不錯，好歹沒有趴著睡覺了。只是對方的視線太過刺眼，周慕真不由得就多往那邊看了幾眼，但每每周慕真一看過去，顧湛的眼神就會立刻閃躲開。

或許是上次他上自己家來的時候，自己說話太重傷害到他了吧。那次的確是自己情緒有所失控了，在心底嘆了口氣，周慕真背過身去，在黑板上寫著板書，借此來掩蓋自己可能稍稍有所變化的表情。

一整天都毫無波瀾，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靜。周慕真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情況，自己已經是超過三十歲的人了，生活已經不需要所謂激情，平淡就好。

放學后的補課照常進行，顧湛很認真地填寫著周慕真給他的階段性測試題。周慕真在腦中盤算著該怎么跟顧湛提，課后補課告一段落的事情。

就在他思考的檔口，顧湛已經把整張試卷都填得滿滿的了。

“周老師，我做完了?！睂Ψ捷p聲的說道，把試卷推到了自己面前。

周慕真粗略看了一下，發揮在正常范圍內，該做對的都對了，有一些提高難度的，他也做對了，看來顧湛在回家的時候也用了不少功。他抬起眼，看到對方亮著眸子看著自己，像是在等待他的夸獎。

這樣的顧湛最近好像頻頻出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沒有以前那副不屑一顧的模樣了。他現在很像一只尾巴翹得高高的貓，周慕真很想摸摸他的頭，但是有礙于教師的身份，他只是掛起微笑，然后對顧湛說道：

“進步很大，看來課后補課還是有效果的?！?/br>
顧湛有些靦腆地笑了，他不好意思的撓著頭，“都是周老師的功勞?！?/br>
“不，我只是輔助了你?！敝苣秸鎸⑴嗊^后的試卷推還給了顧湛，“學習這樣東西，只有你自己努力了，用心了，它才會給你回報。光憑借我的一己之力，是辦不到讓你有這么快的進步的?！?/br>
“那是不是所有事情只要努力了，用心了，就會有回報呢？”顧湛捏著卷子的一角，聲音似乎有些干澀，“周老師，可以告訴我嗎？”

這是周慕真意料之外的問題，他仿佛看到努力接受治療的安妮塔，可她最后還是被病魔奪去了靈魂。

“不是?！敝苣秸鏇Q定說實話，“努力和用心只能讓你接近你的目標，但是它有時候是無法讓你達到目標的。有時候，大部分的努力都是做無用功，也許在你筋疲力盡之后也無法品嘗成功的果實?！?/br>
顧湛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失落，耷拉下來的眸子好像里面的星星都在逐漸黯淡。周慕真頓了頓，說道：“但是你付出的努力總會伴你左右，他可能會在某個時間不經意間地跳出來給你一個驚喜?！?/br>
“那我需要等多久呢？”顧湛問道。

“或許很快，也或許會很久，但他總是不會來的太晚?！敝苣秸娣隽朔鲎约旱难坨R，“鑒于這段時間顧湛你的努力，所以我打算給你頒布一個課后補課畢業的證書?！?/br>
周慕真明顯看到了顧湛驚訝的表情，但那絕對不是高興，黯淡下來的眸子剛剛明亮一些，又仿佛熄滅了一般。

“周老師，你不給我補課了？”像是確認性的，顧湛問了一句。

周慕真點了點頭，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了桌上。

“現在你掌握的知識已經足夠支撐你自己學習了，而且你又很聰明，我相信你?！?/br>
“可是我覺得不行?！鳖櫿空f道，“沒有老師，我自己辦不到?！?/br>
“有點自信吧?！敝苣秸纥c了點試卷，“你看，你不是做得很好嗎？老師覺得你可以的?！?/br>
顧湛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情愿的模樣，但也沒有再說什么。周慕真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有些不開心，也不等自己講解試卷，顧湛就把試卷隨意地往包里一塞，拿起包就站起了身。

周慕真轉過身去看，顧湛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是周慕真所熟悉的不羈。那一瞬間，好像之前所有相處的時間都化為了泡影，他們之間的關系仿佛又回到了一開始那樣，你礙不著我，我也不管你。

這樣也好。周慕真忽略了心頭里面那一絲空落落的感受，他收拾好桌面上散落的文具，同樣也背起了自己的包，離開了教室。

☆、21雖然我好氣，但我還是好喜歡周老師

一回家，顧湛就將書包扔在地上，直接把被子蒙著頭倒在床上。

周慕真真是氣死他了，莫名其妙給他一口糖，再澆他一頭冷水。

顧湛用力地在床上翻身，把床弄得咯吱咯吱響的，被子被他攪得亂七八糟的。顧湛在被子里表情憋得臉紅，急忙把自己的頭露出來透口氣。

課后畢業的畢業證？這種東西自己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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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上課

最近顧湛上課很不走心。

周慕真看向教室靠窗那排的位置，顧湛一只手支著下巴，就像第一次遇見他那樣，他看著窗外，眼簾微垂，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秋色越發濃重，可天氣還遠遠沒到穿長袖的程度。而顧湛卻早早地套上了秋季的校服，拉鏈拉到最高，遮住了半個下巴。放眼望去，整個教室里只有他一個人穿上了長袖。

或許這是他的特立獨行吧，周慕真想著。但是自己也不能放任對方就這樣恢復到一開始的學習狀態，那樣的話，之前的課后補課全都白費了。無奈地扶了一下眼鏡，他拿起課本，正巧剛剛解釋完課文的一個小段落，他看向顧湛，說道：

“顧湛，讀一下課文第三段?！?/br>
顧湛在聽到周慕真叫到他的那一瞬間，幾乎是拍著桌子起來的。身后的椅子經不住他巨大的幅度，直接倒了下去。他有些尷尬地接受同學們投來的目光，連忙把自己的椅子給扶了起來。

扶完之后，他拿起了課本，直直地將課本遮擋住了自己的臉，好讓自己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