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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早已拔不動了——因為他是蕭煜啊。李容若飛到城頭上,望著似曾相識的墻角,默默割破腿上一處羸弱的衣裳,伴著細細的血痕,心下暗暗沖出三個字——二十六。他的生辰,向來只有孤獨的傷悲。生辰過后,他便獨自踏上前往御馬的大道,不悔,卻怨。御馬皚皚雪山在近處噴吐出絲絲裊裊的寒霧,腳下的厚雪早已帶出一條蜿蜒的道路。側耳傾聽,不遠處隱隱傳來陣陣嘶鳴聲。不多久,嘶鳴聲便又靜寂了下去。抬頭看一眼藍白交錯的天際,李容若呡著唇,一臉肅然決然,靜靜朝馬嘶聲那方走過去。牽著的白馬,似與雪地融為一體難以分辨。只是獵獵寒風中,李容若大氅翻出的大紅內層令人只覺此處有人馬在移動。這大氅,李容若特意在一個時辰前將其反穿,好令自己與馬兒混在一片茫茫雪白中。翻上一座矮丘,只見由近及遠連綿的高低起伏懷抱著中央一大片平地。平地中有難得的一片綠林在撐著整個盆地的活力,而綠林樹梢上,亦不可避免的覆上了一團團沉沉的白雪??粗@些雪團,似乎風一刮,雪一落,春天便乍然來到一般令人揪緊了心。而那些在冬日里只??輸〉氖菹髦Ω?,直指蒼穹,正如涉世未深的孩子,尖銳而堅毅。在這一片蕭瑟與生機交融的數十里盆地中,一大群人正攪擾著冬季饑寒動物們的安定生活。李容若所站小丘,恰好是千機臺先行打聽到的圍獵缺口,無人看守。他轉身將馬兒一抽馬屁股放了,見它沿來路磕磕絆絆地跑遠,便將大氅緊緊裹住自己,將大氅連著的帽子戴好,便一把朝盆地里滾了下去。他偽裝著,盡量令自己不惹人注意,一尺一寸朝獵場內走去。偶爾馬蹄從他身側方向襲來,他便遠離馬跑線路一把蜷縮著身子臥在地上,圓滾滾恰似一個可愛的雪球。有時人聲帶著焦急的腳步一深一淺從他前方掠過去,他便靜靜蹲下,細細留意著,待到人追上了那只袍子往回走,他便又匆匆動身。右側不遠處有一群人正騎馬而來,領頭一人黑袍飛揚,正彎弓搭箭對準天上一只劃過的野鷹。箭氣響過,野鷹從半空直直墜下。那一群人便歡呼著過去拾掇戰利品。“陛下,好箭法。這領頭鷹上年臣曾射過,可惜只中尾羽。今日陛下射下頭鷹,定然預示有好事將近?!?/br>那黑袍人爽朗大笑,一堆雪便從枝丫上直直砸在李容若身上。李容若猛地受驚忍不住半起了身子,垂下眼看了幾眼身旁濺開的落雪,方一抬眼便見一只銀色箭簇帶著寒意朝他而來。千鈞之間他看了一眼手上還虛虛維持著發箭姿勢的黑袍人,眸中沉下了一抹得意。他沒有躲,反而如受驚般怔怔不知所以不動分毫。箭沒入右胸膛,他先是被一股鈍痛扎醒,而后感受到一股溫熱流遍全身。這股溫熱并非是他滴在雪上的血液的溫度,而是箭簇上用于麻痹動物的勾神草汁液的溫度。原本早已凍得發紫的血液,現下卻給他一種暖和的錯覺。他趁著意識尚在,轉身爬著逃走。只是身后的馬兒一揚蹄,他不管如何爬如何滾皆是徒勞。滿眼的雪白,最終還是被一個黑沉沉的輪廓占據了。那人下馬,不顧大臣們的勸阻,將尚有絲微意識的李容若翻過身來。只見白雪上怵目的紅氅上一個蒼白的身影靜靜凝視著他,而那身影的眼眸已然漸漸昏暗,只是昏暗的眸中卻有異常攝人的神采,憂傷而堅韌的,令人見之則沉淪。胸膛一支箭露出了尾巴結結實實地鉆進rou里,傷口處的紅并不因為天冷而凝結,而是一路歡唱著繼續往外淌出去。他又看回他的臉面——俊美甚于有些妖冶的五官覆著一層清冷,又帶著些微畏懼的神容,令他內心為之一縮。呡得緊緊的雙唇,又令他有一股強烈的沖動要將它拉開個歡快的弧度。于是,他伸出手去,哀憐地看著他,道:“你可是……施雪的謫仙?”李容若迷離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看著他,還未來得及有力氣回答,便昏昏睡了過去。那人一臉焦急,將他抱起,驅馬離去。身后眾人,見此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而縱然有諸多疑慮在心頭,亦無法跟上撒蹄狂奔在雪原上的國主的千里寶馬。便只能將思慮暫時吞咽在心里,左右計較著再做打算。御馬的初春,并沒有多大的驚艷,甚至不如冬日里雪漫高山來得奪目。草芽初長,一寸一寸迅速向往藍天。御馬宮城是固定的,并不像平民般馱著帳包便走。宮城外的長街上商鋪林立,每到清早便叫嚷聲不斷,賣得最多的便是牛羊制品,其中最數羊毛纖維堅韌保暖天下聞名。當然,國名叫御馬,自然是馬鞍上打的天下,馬兒定然是最令天下欲爭霸王者的青睞。御馬國主雖不至于賢明,卻深知馬種流出的弊端,便嚴下命令,臣民一律不允運送馬兒出國販賣,即便是走訪各國互相贈禮亦從不用馬。只是jian臣叛賊利欲熏心者,軟硬往往皆無法令其人絕滅逐利之心,終于踏雪馬還是流出了御馬。踏雪神馬,典故從雪中馬飛而來。一般馬兒即便再好,亦會陷于大雪中減慢速度增加翻馬幾率,而踏雪馬卻迥然相異。馬蹄闊大,肌rou發達而靈敏,在雪上狂奔猶如在堅硬土地上飛馳,決不被積雪拖慢半點兒速度。故而這踏雪神馬,不僅軍隊,即便是旅人,在冬日下雪的國度皆對其大加歡迎。只是各國卻依舊無法孕育出踏雪馬,只有在御馬出生且生長兩三年的馬方能踏雪而行。故而雖流出,有心之人卻依舊不能長遠擁有踏雪馬。這一點倒是令各代御馬國主稍稍安心。李容若站在和煦初陽下,撫著低頭吃草料的踏雪馬長長而優雅又有力的脖子,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想來在此宮城中已近一月,若是無喬裝混進來的蘇末,他當真可算是孑然一人了。他聞得細微聲響,循聲抬頭望去。五彩的藩簾后轉出一個人來,正得意地看著他朝他走來。此人渾身清逸若仙風道骨,李容若卻知曉此人私下的面目是何等渾濁。“常公子有這等閑心不若去取悅取悅陛下?”李容若冷淡回他一眼無所謂的目光,繼續輕撫馬脖。馬兒似是嗅到不友好的氣味,突地揚起脖子朝后轉去噴了噴鼻孔,鼻孔張縮間,吁吁叫了兩聲。而后踏了踏馬蹄,盯著來人。李容若順勢摸了摸馬耳后側,馬兒便又吁吁叫了兩聲轉回頭來蹭他手掌一下繼續低頭吃草料。“這不過一月,這馬倒是認主了。常公子,真了不得,只是不知道你來此究竟是為何?”李容若看著那人笑吟吟走近,道:“來此純屬意外,若不是無意走進獵場,我又豈會困身此地?”“困身?常公子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