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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人手上拿著一疊盤子,頭上還頂著一疊,重疊的老高,怎么也不掉下來,人群中發出陣陣喝彩的聲音。葉嘉兒二人看的入了迷,姜梨就停在一邊,耐心的等待。 正在這時,姜梨偶然的一回頭,目光突然凝住了。她似乎看到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那抹鮮艷的紅色,令周圍的額繁盛和熱鬧黯然失色。姜梨心中巨震,身體比她的思考還要快,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朝那邊人跑了過去,想要看清楚那人究竟是誰。 身邊全都是人,姜梨撞到了許多人身上,她對人道歉賠罪,然而接著找。怎么都找不到,那像是她看花了眼,或者是她的幻覺,但卻真實的不可思議。姜梨追上了前面一個戴著面具的紅衣人,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找到了,顫抖著伸手揭下對方的面具,然后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那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狐疑的看著她。 姜梨哽咽了一下,才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br> 那男人本想責怪幾句,看見姜梨眼眶紅了,還以為她是害怕,便道:“沒事沒事,認錯人了哭什么?!睂擂蔚淖吡?。 姜梨留在原地,來來往往許多人走過,她在人潮擁擠中,試圖發現那個紅色身影??墒菬艋疸裤?,她什么都看不到。來來去去的人臉上戴著各式各樣的面具,可沒有一張面具之下的臉,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把姬蘅弄丟了,怎么也找不到。 桐鄉的兩邊街道上,種滿了桃花樹。今年的春意特別濃,樹上層層疊疊盛開的全是風流。原是人間難得的麗色,也就在這萬人叢中的熱鬧中,令姜梨覺得慘然又凄清。 她找了一遍又一遍,入眼處的好像變成了同一人,終于,她也累了,就此停了下來。 身邊早已不見了葉嘉兒和葉如風的身影,她走得太急,沒有和這姐弟二人打招呼,可兜兜轉轉,什么也沒留下。 四月的風像是也帶著暖意,拂到人臉上癢酥酥的。姜梨便順著河畔慢慢的走,河畔上有許多姑娘正在放花燈,水面都被點亮了,有情人以漣漪寫相思,歌舞熱鬧,姜梨慢慢的走,仿佛回到許多年前那個春風沉醉的夜,姬蘅也是如此,慢慢的走,熱鬧與他無關,在一片繁華里格格不入,仿佛闖入的陌生人。 一些人會對姜梨投來好奇的目光,就見這秀麗靈澈的少女,臉上一片失魂落魄,不知在想什么,走的格外緩慢,仿佛人生。 燈火像是永遠也不會熄滅,姜梨走了很久很久,她走到了河堤的盡頭,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葉嘉兒的聲音:“表妹!” 姜梨回過頭,葉嘉兒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抓住姜梨的手,左看右看,道:“表妹,你去哪里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還以為你不見了,差點就要去報官?!?/br> “我沒事?!苯婷銖妼λα艘幌?,沒見到葉如風的身影,就問:“如風呢?” 聞言,葉嘉兒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姜梨就問:“可是出什么事了?” “我和如風最初還不知道你不見了,以為你是去等薛少爺他們。前面不遠處有人在搭臺唱戲,如風沒見過唱的這樣好的戲班子,可是戲臺周圍都有人守著,不知是哪里來的富家公子,包下了這場戲,只給他一人看。如風年輕氣盛,氣不過,與那人吵了起來。后來薛少爺來了,前去解圍,現在也還沒弄清楚呢?!?/br> 姜梨皺眉:“怎么會這樣?” “我便是想要勸,也奈何不得?!比~嘉兒滿臉焦灼。 “jiejie別急,我去瞧瞧是怎么回事,阿昭既然在,想來不會讓如風出事的?!苯姘参克?。桐鄉的百姓姜梨都熟識,除非是外地客,否則只要是這里的人,姜梨都認識。大約是個誤會。 葉嘉兒點頭:“我帶你去?!?/br> 二人便匆忙趕往葉嘉兒的地方,便見桐鄉東街樓下,青蓮坊中,隔得老遠,就聽到婉婉而轉的戲腔,唱的正是。 “夢回鶯轉,亂煞年光遍,人一立庭深院。注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那唱戲的女聲悠遠又慵懶,一剎那,春光頓開,周圍的看戲人并不進坊間,只在外面張望。道路兩旁,盡是桃花旖旎,就如那戲文里的春色爛漫,游人不心走入其中,闖進一樁驚夢。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艷晶晶花簪八寶填??芍乙簧鷥簮酆檬侨??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br>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賦予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賞心悅事誰家院。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開的這韶光賤?!?/br> 饒是姜梨知道自己為何而來,此刻也忍不住為這戲腔而驚艷,腳步也不禁慢了下來。她往前走,青蓮坊門口,果然搭起了巨大的戲臺,臺上的人唱的春情難遣,幽幽怨怨,春光暗流轉。 臺下有一排椅子,卻只有一人坐著,只看得到他的披風,姜梨未曾看到薛昭,也未曾看到葉如風,等回頭去看時,只有人群,連葉嘉兒也看不到了。 她不知道是何緣故,正打算上前,忽然愣住了。 那人背對著她,她看不到對方的模樣,但是,看得到他手中的折扇。 那把折扇一點一點的展開,上面的牡丹繡著金線,精致又華麗,美艷的動人,如同姜梨的記憶一般,永不褪色。她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脖頸,那里,蝴蝶的扇墜像是瞬間有了生命一般,幾乎要展翅欲飛。她的心也高高的飛起,不在人間,腳步踩不到地面,虛虛浮浮。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轉過這芍藥欄前,緊靠著湖山石頭邊?!?/br> 那戲腔里竟是纏綿,姜梨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那人的背影,怎么都動不了了。 那人像是知道了姜梨也在此,輕搖折扇的動作一停,他修長的手握著扇柄,站起身來,任由咿咿呀呀的戲腔動人,轉過身來。 燈火闌珊,一剎那時光流轉而過,驚艷的人依舊驚艷,站在春色無邊的夜里。桃花朵朵為他爭相開放,那青年著紅衣,持折扇,唇紅齒白,美艷逼人。他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出夜里的星辰和燈火,隔著人群重重,也清楚地映出了她。 姜梨手中一松,蝴蝶扇墜猝然落地,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又在熱鬧里被瞬間淹沒??伤徊辉诤?,只是緊緊的盯著紅衣的年輕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地萬物好像也沒了聲音,仿佛多年前他坐在墻的另一頭,她在墻里秋千上歌唱。又像是當初佛堂屋頂,月色朦朧,她秉燭抬眸,驚撞了人間絕色。 那些酸楚、悲傷、悵然和絕望,都已經遠去。桃花色里,他不緊不慢的朝他走來,世間人來來往往,亦沒有阻擋他的腳步。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