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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回燕京城。所以一旦有彌補的機會,我都會盡量彌補。所以你問我為什么給薛懷遠治病,給薛昭治病,我都輕易的答應了,不過是因為三年前,我的毒害死了他的父親?!?/br> 姜梨忍不住再次道:“這不是你的錯,九月姑娘,你已經盡力了?!?/br> “但結局是一樣的,我尚且如此,姬蘅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彼就骄旁碌?,“我從未見過一個人,一生這么專注的做一件事。從我認識姬蘅開始,他就建了這么一座花圃,為的就是給姬將軍解毒??上У氖?,這么多年,他只能每年看著毒性一點點蔓延,束手無策,到最后,眼睜睜看著姬將軍死去,只因為他做錯了決定?!?/br> 姜梨沉默,即便是想象,她也能猜得出姬蘅那一刻的心情有多絕望。 司徒九月采完了最后一株花,站起身來,道:“這就是答案。其實我原以為,在他父親死后,他會拆掉這座花圃,沒想到這座花圃仍然保留了下來。也許是為了掩人耳目,也許是為了有備無患吧?!?/br> 姜梨道:“那么,姬將軍葬在何處?” “不能大動干戈,為怕人發現端倪,也是他父親臨死前的心愿,將他尸身燒為灰燼,放在他母親墓中?!?/br> 姜梨聽出司徒九月話中的關鍵之處,道:“為怕人發現端倪?姬將軍的中毒是有人有心為之?這人藏在暗處,還在京中?” 司徒九月看向姜梨:“不錯。你既然猜的出來,我也就不必說了,但其他更多的東西,我也并不知曉。姬蘅并不會完全的信任某人,但也許你是個例外,但為了保護你,他不會告訴他很多,所以最可怕最丑陋的一面真相,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br> 姜梨到了現在,突然明白了姬蘅為何是那樣的性格。說他喜怒無常,殺人如麻,大約是真的,不過在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后,也許還有更多可怕的事實,少年時候的姬蘅就學會了獨自一人面對黑暗,從黑暗里走出來的人,如果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首先要學會的是在黑暗里生存,要讓他變成如阿昭一樣的,如薛懷遠一樣磊落正直的人,根本不可能,在姬蘅眼里,甚至天真的可笑。 姜梨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她只覺得自己心中仿佛壓了一塊石頭般,沉重的喘不過氣來。這滿花圃層層疊疊的鮮艷風流,每一株都是姬蘅從年少起開始的期望,可惜的是,花仍然繁盛,期望卻落空了。 她又想到那一日深夜來國公府里,姬蘅在院子里種樹,他種的格外緩慢,看著滿花圃的花,眼神卻很寂寞。 她突然不忍心再想下去。 司徒九月端著裝滿花朵的竹筐走進了煉藥房。但她并沒有立刻煉藥,而是將竹筐放好后,又走到了院子邊上,看著雪地出神。大約又想到了當初姬將軍的事,任由她語氣多么冷漠,面色多么平靜,心中卻不是毫無起伏。 兩個姑娘都站在院子里,天地白茫茫一片,各自有各自心思,卻覺得世事無常,人間變換,說不出的無奈苦澀。 過了許久許久,久到雪都停了,久到籠子里的小紅睡醒,睜開黑豆般的眼睛,飛到了房檐上,歪頭瞅著姜梨二人。 姜梨道:“九月姑娘,我想去葉府看看舅舅,你要不要去給阿昭看看傷。上次答應阿昭給鞭子制得毒,不知制好了沒有,如果好了,今日就去個阿昭送去吧?!?/br> 她的心里憋悶的出奇,迫切的想要用別的事情來緩一緩心中的窒息,否則她會被這種悲傷的情緒壓垮,腦子里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別的事。她想去看看阿昭,看看父親,看看葉明煜葉世杰,也讓自己的心,暫且的歇下來。 她想司徒九月也是一樣,倘若姜梨不再,司徒九月一人,決計是不肯去登門葉府的。 司徒九月怔了一怔,疑惑的看向姜梨,她上回見到薛昭的時候,的確說了可以為薛昭的鞭子煉毒的事情,沒想到姜梨還記著。 “九月姑娘,一起吧?!苯娴?。 司徒九月沒有拒絕,她道:“好?!?/br> 她們二人離開國公府,上馬車,走的都格外迅速,仿佛是為了逃避某種情緒似的。桐兒和白雪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覺得司徒九月和姜梨的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也安靜的出奇。 馬車遙遙,在葉府門口停下來。姜梨和司徒九月一道跳下馬車,大概是因為天太冷了,葉府門口的小廝都不在。桐兒上前,用葉府銅獅的門把手叩了叩門。 半晌無人應答。 姜梨覺得有些奇怪,莫非葉明煜不在?可就算葉明煜不在,葉府的小廝也總該留在府里,總不能碩大一個府邸一個人都沒有。姜梨想著是不是葉明煜在府里練劍什么的,沒有聽到,自己上前幾步,剛想要再敲門,忽然間,她的目光頓住了。 從葉府大門口,門縫之間,逸出了一絲紅色,這紅色實在是很細很細,加之天氣太冷,血色在門前就凝固住了,若不凝神認真去看,幾乎會以為是人的錯覺。 姜梨的目光凝固,司徒九月也察覺到不對,上前一看,眉頭一皺,二話不說就推門而入。 “哐當”一聲。 甫一推開,一股夾雜著濃重血腥氣的風撲面而來。離門口不遠的地方,那個看見姜梨總是笑臉先迎的小廝倒在血泊中,一只手朝門口伸著,仿佛想要拉開門,然后,他的生命就被永遠定格在這里了。 桐兒尖叫一聲,姜梨心慌意亂,提起裙子就往里面跑,一路上,橫七豎八的都是葉家的小廝和護衛。這些人都是被一刀斃命,傷口從胸口前穿到后背,格外凄慘。姜梨忍不住道:“舅舅!薛先生!阿昭!葉表哥!海棠!” 司徒九月緊隨其后,可并未聽到人的回答聲,姜梨驚得眼淚都要落了下來,幾乎快要昏厥。葉明煜和葉世杰拿她當親人對待,自不必說,薛昭和薛懷遠,他們一家人剛剛團聚,難道又遭此厄運,上天難道在戲耍他們不成? 姜梨快要瘋了,她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親人的尸體,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接著,她聽到了司徒九月叫了一聲:“薛昭!” 姜梨心中一跳,什么都沒想就跑了過去,便見司徒九月呆呆的站在院子里,院子里一片狼藉,幾個護衛的尸體倒在地上,薛昭的輪椅側翻在地,一條鞭子斷了半截,在雪地里埋著。 司徒九月將那鞭子撿起來,手有些發抖。 整個葉府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沒有他們的身影。其余的人無一生還,仿佛一片地獄。 “姑娘,怎么辦?咱們還是先報官吧,在這里不安全,萬一那些歹人還沒走,傷害姑娘怎么辦?”白雪有些害怕。 姜梨從司徒九月手里接過鞭子,沒看到薛昭他們的尸體,她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也能夠去想清楚一些東西。她搖了搖頭,“那些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