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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的時候,那位姜家大小姐在花園里玩的時候,不慎從假山上摔下來,沒救了,從此后,胡姨娘日日夜夜傷心,幾乎要得了癔癥,成日守在院子里抱著枕頭唱搖籃曲,幾乎不在眾人面前出現了。老夫人感念多年主仆情義,仍舊找丫鬟伺候著她,反正姜家不缺這點銀子,權當多了一雙吃飯的筷子,也礙不著什么事。 胡姨娘看著姜梨,輕輕低了一下頭。 姜梨內心閃過一絲疑惑,人人都說胡姨娘有輕微的癔癥,姜梨也只在家宴上遠遠的見過一回,這會兒湊近看,這位胡姨娘雖然神情平淡無波,但一雙眼睛卻并非是瘋了后才會有的渾濁。這和薛懷遠不同,她只是飄忽,卻是清醒的。 姜梨內心思忖幾番,忽然道:“今日陽光很好,這里似乎離胡姨娘的院子也很近,胡姨娘,我去你那里坐坐,你應當不會拒絕吧?” 幾人都怔住了。 白雪和桐兒是不解,姜梨和胡姨娘一點兒往來也沒有,胡姨娘在府上也如透明人一般,姜梨為何要主動與胡姨娘交好。 胡姨娘身邊的丫鬟亦是驚訝,大約她們在姜府里過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除了老夫人,似乎沒有人記得起她們??赡苓B姜元柏都忘記了自己曾有過這么一位姨娘,但姜梨的態度親切,唇角含笑,讓人難以拒絕。 姜梨只是笑著看向胡姨娘。 過了一會兒,胡姨娘輕聲道:“好?!?/br> 胡姨娘的院子,比姜梨的“芳菲苑”還要偏,至少經過一些事情后,明面上季淑然是不敢苛待芳菲苑的。但胡姨娘的院子,姜梨只能說,若非自己知道胡姨娘,大約都要懷疑,這院子是給一個姨娘住的,還是給下人住的。 或者說,季淑然姜幼瑤身邊的貼身丫鬟,住的地方也比胡姨娘要舒適一些。這院子小,卻一點兒也不影響冷清的感覺。沒有什么用來裝飾的地方,屋子里,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就是全部的家當了。 胡姨娘的丫鬟去給姜梨倒茶,姜梨瞧見,屋里僅有兩個茶杯,那茶壺還是缺了口的。至于桌上的點心,更是沒有。 丫鬟有些尷尬,胡姨娘卻很自然,仿佛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她眉目間云淡風輕,姜梨以為,她看起來更像是青城山尼姑庵里的尼姑,無欲無求,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 “胡姨娘這里真是很冷清了些?!苯娴溃骸岸绽?,怎么連炭火也不生一盆?!?/br> 那丫鬟似乎終于找著了個能做主又肯為她們說話的人,委屈的都要哭出來了,道:“奴婢們去廚房那炭火,廚房給的炭火,全是生了潮的。便是晾干了在屋里生,也是最下等的炭,熏得屋里直咳嗽……二小姐若是可憐咱們姨娘,便去廚房那頭說一聲,咱們姨娘今年冬日都凍傷了好幾回了,膝蓋都是舊傷?!?/br> 姜梨道:“為何不去找母親呢?當家權利都在母親手中,這點小事,母親會為你們做主的?!?/br> 丫鬟頓時不說話了,胡姨娘道:“無事,習慣了,我不冷?!?/br> 她說話的聲音也是輕輕地,若不是仔細去聽,幾乎要聽不見。姜梨瞧著她,這位婦人絕不是一個得了癔癥的人,她在自己面前,也沒有掩飾自己清醒的意圖。她要掩飾的人不是自己,她要坦白的對象是自己。 為了什么? 姜梨笑道:“我聽說,母親剛生下我的時候,胡姨娘還經常抱我呢。這么多年過去了,許多事情我記不大清了,看見胡姨娘覺得陌生了許多,但又覺得,其實是很親切的?!?/br> 這當然是姜梨胡謅的,她并非真正的姜二小姐。但即便是真的姜二小姐,也決計記不得這些事情了,畢竟當時的姜梨實在太年幼。 但這句話卻像是勾起了胡姨娘久遠的回憶,她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慢慢的道:“是啊,當年……” 她沒有再說下去。 姜梨道:“當年,大jiejie從假山上摔下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白雪和桐兒驚得說不出話來,雖然胡姨娘眼下看著是個好人,但當著一個母親的面說起過去的傷痛,萬一胡姨娘一個崩潰,又犯了癔癥,這可怎么是好? 胡姨娘的丫鬟卻像是得了什么可怕的消息,微微顫抖著身子。 胡姨娘的目光看向姜梨,像是有什么東西飛快的閃過,她問:“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問問,當年大jiejie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隱情?比如,她是被人害了呢?” 她說話大膽而不避諱,一個重擊接一個重擊,丫鬟們都不知應當用什么表情才合適。但姜梨神情平靜,仿佛問的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但胡姨娘平靜的神色被打破了。 她說:“二小姐,慎言,有的話,這府里是不能夠說的?!?/br> “所以姨娘你才要裝作癔癥,假意不知其中隱情,裝聾作啞,才能僥幸活著。卻又日日受著錘心之苦,在女兒的死中走不出來?!彼龗吡艘谎畚堇镒郎系臇|西。 姜家大小姐是早夭,不得入姜家祠堂。胡姨娘就把姜大小姐的牌位擺到屋里來了,日日供奉,屋里也是長年殘留著香燭的氣味。桌上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兒,撥浪鼓什么的,可見胡姨娘到現在,心里還放不下。 這么多年了,她應該放下了,如此耿耿于懷,放不下,心里難過,無法釋懷,是不是因為,自己女兒的死有內情,實在冤屈。她不甘心,又沒辦法,只能這樣包含著憤懣和仇恨,隱忍的活著。 但一刻也不敢忘。 姜梨瞧著她,溫和的額開口:“胡姨娘,倘若大jiejie還在世的話,今年也該出嫁了。她比我大一些,應當生的很美?!?/br> 胡姨娘微微閉了閉眼,姜梨瞧見她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緊,復又松開。她看向姜梨,道:“二小姐,妾身什么都不知道?!?/br> 姜梨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是么?那真可惜?!彼酒鹕?,狀若無意的拍了拍衣裳,道:“我本以為,倘若這其中真有什么隱情,或許我還能幫上一些忙。倒不是我要幫胡姨娘,我只是為大jiejie可惜罷了?!?/br> 胡姨娘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姜梨招呼桐兒和白雪往外走去,邊走邊道:“今日我還有事,便不再這里久呆了。胡姨娘這里沒有炭火,實在太冷了些,倘若姨娘有什么要與我說的,大可以來芳菲苑找我。芳菲苑有足夠的炭火,也不冷,我想姨娘應當多來芳菲苑坐坐,畢竟……曾經我娘與您,也是很好的?!?/br> 說完這句話,她不再回頭,徑自跨出了門去。 胡姨娘沒有看她了,只是專注的看著自己杯里的茶。那茶葉是粗糙劣質的茶,還是丫鬟小心的存放起來,只等著有客人的時候拿出來喝,只是這院子常年沒有客人。茶水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