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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馮裕堂,樂得哈哈大笑起來,一邊招呼姜梨也看,道:“那王八蛋現在也嘗到了任人宰割的滋味了?!?/br> 姜梨淡淡一笑:“因果報應嘛?!?/br> 馮裕堂雖然是永寧公主的爪牙,是按永寧公主的命令行事,但父親會成為失心瘋,在牢獄里遭受的非人折磨,都和馮裕堂脫不了干系。做了這些事還想脫身,馮裕堂想的,未免也太美好了一些。 她會讓馮裕堂,讓永寧公主為自己的所作多為,后悔終身。 姜梨對葉明煜道:“明煜舅舅,讓人把馮裕堂綁起來,別讓他溜了,看管好吧?!?/br> 葉明煜點頭,看姜梨轉身要走,問姜梨:“阿梨,你去哪兒?” 姜梨道:“獄中,馮裕堂已經失勢了,牢頭得知消息早已跑路,現在去看薛縣丞,已經不會有阻攔?!彼恍Γ骸拔蚁胪┼l的獄中,還有許多如薛縣丞一般被冤枉的囚犯,我要將他們都放出來。桐鄉的天地,是時候改換了?!?/br> …… 最后和姜梨進牢獄的人,是葉明煜的小廝阿順,還有張屠夫。 雖然得到的消息是牢頭已經逃了,但為了以防萬一,葉明煜還是讓姜梨帶上幾人。他自己要看著馮裕堂,免得馮裕堂得了空子逃跑。 牢獄的門口,地上都是凌亂的腳步聲。想來是那些獄卒臨時得了馮裕堂出事的消息,心慌慌的離開時留下來的腳印。地上還有一些散亂的銀子,不過葉明煜也已經派了些人和桐鄉百姓堵在城門口,一旦有想出城逃跑的人,都會被他們攔下來。 阿順站在門口,和張屠夫點起火把,伸頭往里看。牢獄里陰森森的,所有的火把都滅了,有些看不清。唯恐姜梨沒看見地上的臺階摔著了,阿順正要提醒姜梨小心些,就看見姜梨連火把也沒接,自己走下去了。 阿順:“……” 年幼的時候,薛懷遠不許他和薛昭來大牢里來。但每次薛昭都帶著他偷摸著進來,牢頭知道他們是薛懷遠的兒女,知道小孩子貪玩,也曉得他們不會做出什么事,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姜梨對于大牢,并不陌生。牢里關著的人,有些事真的窮兇極惡之徒,有些卻是生活所迫不得以犯下罪行之人。但有一點都是樣,里面的人都是戴罪之身。 薛懷遠來的時候,總是穿著洗的發白的官服。他曾在里面將被冤入獄的張屠夫解救出來,也曾將真正有罪卻逍遙法外的惡人送進去。 姜梨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牢里,穿著囚服的人里,看見父親的影子。 慶幸大牢里的火把都滅了,而張屠夫和阿順手里的火把,還不足以讓人看見她模糊的眼眶。她每走一步都走的很慢,看上去像是害怕摔倒而小心翼翼,但只有姜梨自己知道,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在害怕。 她害怕看到那樣的父親,害怕自小到大就是她和薛昭的天,薛昭的大樹,頂天立地的父親,蜷縮成一團,在黑暗里失去了過去的清醒和記憶。 阿順的火把一間間的照亮牢房里人的臉,此起彼伏的叫冤聲突然響了起來。不知馮裕堂辦過的冤案究竟有多少,一旦看見陌生人前來,牢里的喊冤都不約而同響起來。但更多的人只是抬眼漠然的看他們一眼,仿佛對未來也失去了所有的生機——這是被折磨的已經不肯相信希望的人。 不是、不是、不是。姜梨一張張看過去,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看見不是自己的父親,她的心里會小小的松口氣,緊接著就會更加急迫起來,怎么還沒見到他? 直到最后一間。 阿順的火把已經到了牢門前,里面的人卻縮在角落,不知是睡著還是躺著,總歸背對著姜梨他們,不肯回過頭來看一眼。阿順下意識的看了姜梨一眼,他沒見過薛懷遠,不曉得薛懷遠長什么樣子,張屠夫知道。但每次張屠夫還沒認出來,姜梨就比張屠夫更快的搖頭。 沒有人會懷疑,姜梨也認識薛懷遠這件事。甚至她比張屠夫還要熟悉薛懷遠,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判斷里面的人是不是薛懷遠。 阿順看向姜梨,便見姜梨突然抓住牢門,神情變得恍惚了。 他精神一振,曉得姜梨這個神情,這人確是薛懷遠無疑,趕緊掏出牢房鑰匙——這也是在門口看見掉在地上的。 牢門一下子開了。 張屠夫尚自還在猶豫,他雖然認識薛懷遠,但這人未曾轉過身來,看不到面目,還真不能確定。雖然不曉得阿順為何只看了一眼姜二小姐就把牢門打開了,張屠夫正想自己先走進去瞧瞧,省的若不是薛懷遠,傷著姜二小姐。就見那姑娘幾乎是忍耐不住似的,飛快的進了里面。 張屠夫和阿順都是一愣,阿順道:“哎,表小姐,您的火把……” 幽暗的火把燈光下,姜梨瞧見那身影孤獨的坐在牢門角落,頭磕在石壁上,頭發蓬亂。那個偉岸的、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變得這般佝僂,瘦瘦小小的一團。她腦子“嗡”的一下,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阿順大驚,幾乎想要驚呼出口,被身邊的張屠夫拉了一把,便將喉嚨間的驚呼,硬生生的吞咽下去。但內心仍然不解,男兒膝下有黃金,表小姐不是男兒,下跪自然不必多珍貴,可便是薛懷遠和表小姐是故交也好,有什么聯系也罷,表小姐就這么給對方跪了下來,這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有什么值得表小姐突然就跪了下來,還是表小姐走的膝蓋不舒服,跌到了下去呢? 但很快阿順就否認了自己這個猜想,他眼睜睜的看著姜梨伸手,扶住那臟兮兮的囚犯,將他慢慢的轉過身,露出全臉來。 張屠夫和阿順都瞪大眼睛。 那是一張瘦削,幾乎不能被稱之為“人”的臉,整張臉都瘦的臉頰凹陷,顴骨高高的凸了出來,姜梨扶著的身子,更是骨瘦如柴。阿順不是沒見過囚犯,大多囚犯都是生的兇神惡煞,尖嘴猴腮,也有看上去狼狽落魄的,但沒有一個是像眼前人這般觸目驚心。 他的頭發竟然全都白了,雪白的一片,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桐鄉的雪覆在人的頭上。然而頭發越白,身材越是黑瘦。仿佛將熄燭火,只差一口氣,便要被吹滅了。 張屠夫喃喃道:“薛大人……” 阿順下意識的看向張屠夫,就這么個瘦的出奇的、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人,就是那位民心所向,聽說很有風骨,光風霽月的薛縣丞? 薛縣丞竟然如此潦倒?要知道,任誰一個人看見了眼前的這位囚犯,都不會懷疑過不了多久,這囚犯將要一命嗚呼。 表小姐看見這么個人,會害怕吧?阿順這么想著,緊接著,就看見姜梨伸手,慢慢的挽起薛懷遠的袖子。 背對著自己,阿順看不到姜梨的表情,只覺得這位表小姐的被一個,看起來分外痛苦,像是壓抑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