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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如果插手薛家的案子,會遇上什么人?!?/br> “我知道的?!苯鏈厝岬拇驍嗨脑?。 姬蘅微微一怔,探究的看向姜梨。至少從旁人的眼里,姜梨和薛家,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關系。怕是姜元柏自己也不曉得,姜梨到桐鄉干了這么一檔子事。而薛懷遠一案背后的隱情,整個北燕,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姜梨和薛家無干系,和那一位也沒關系,她會知道么? 姬蘅突然想到,先前明義堂校驗的時候,姜梨也曾借著孟紅錦的手,對著永寧公主放冷箭,似乎和永寧公主結怨不小。如此一來,她說她知道,就是真的。 姬蘅的眼里倏而閃過一絲興味。 他找不到姜梨和永寧的交集,也找不到姜梨和薛懷遠的交集,甚至連姜梨和他們之間所有的關聯都找不到。事實上,因為姜梨經歷的單純,她的過去很容易就能打聽的到。但偏偏她坐的每一件事,有針對了永寧和薛家。 這就很奇怪了。 “知道了還這么做,二小姐這是何必?”姬蘅淡笑:“為了不相干的人惹上大麻煩,不值得,或者說,”他意有所指道:“不是不相干?” “大人不必試探我了?!苯娴溃骸跋胫赖氖?,大人不必問我也會知道。我這出戲未必精彩,但大人想要觀戲,我也得傾盡全力演好這出?!?/br> “我怕戲未演完,禍已先行?!?/br> 姜梨失笑:“國公爺好心提醒,總不會是擔心我吧?” 文紀在一邊看的咋舌,世上幾乎沒有女子能抵抗的了大人的誘惑。便是對大人無愛,偶爾也會沉迷,尤其是這樣年輕的女孩子,更容易掉進大人的陷阱。但姜二小姐從來都很清醒,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尊銅墻鐵壁,對于大人的溫柔,抵抗的堅決。 “本來不是的,”姬蘅嘴角一勾,“說的多了,我對二小姐,還真有點擔心?!?/br> “那就不必了,”姜梨也道:“我不會有事的?!?/br> “你說的如此肯定,是后顧無憂?”姬蘅搖頭,“你不知道你面對的是什么?!?/br> “我知道的,他們會派人來殺我,即便我是姜家的小姐?!庇缹幉粫驗樗墙氐呐畠壕蛯λ屑蓱?。那個女人已經喪心病狂,她一心想要折磨薛家人。只要自己擋了永寧的道,永寧會毫不猶豫的鏟除。而她至多也是將所有的黑鍋都讓馮裕堂來背。 姜梨的語氣如此冷靜,仿佛說的不是攸關生死的大事,而是今晚吃什么的小事,連文紀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姬蘅嘆息:“既然如此,你何必這樣執著?” “執著嗎?”姜梨輕輕問,像是問自己,又像是不知問誰,她低聲笑了一下:“也許吧,但有時候,沒有執著的事,活著也沒有意義?!彼蔀榻〗?,不是來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是來感受作為首輔千金的尊貴,而是為了親自將過去的仇人送上斷頭臺,來祭奠親人的在天之靈。 姬蘅將姜梨的神情看在眼里,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少女正是花樣年華,生的明媚可愛,她有一雙靈動清澈的眼睛,和世家千金不一樣,她永遠平靜,永遠鎮定,即便是驚訝,也只是如一潭深淵被投入一只細小的石子,激起一丁點兒水花,很快就消失不見。 她是燕京城里的一個異類,和燕京城里別的女孩子迥然不同。就像在長滿了名貴花草的花圃里,生出了一株奇異植物。它外表溫順,毫無危害,安靜的站在那里,惹人憐愛。但當獵物走進的時候,她就會伸出枝條,將獵物牢牢抓住,再不放開,以絕對兇殘的姿態,吞噬干凈。 她看似溫和的外表下,隱藏著冷靜的兇悍。而這株植物最大的危險,便是它不懼怕對手是誰,毒舌也好,猛獸也罷,她吞噬的姿態毫不留情,絲毫無懼。 她就是花圃里最特別的存在,倘若府里養上這么一株兇悍且有殺傷力的植物,整個家宅都安寧了。姬蘅的腦子里,莫名其妙浮現出這個念頭。 而眼前的姜梨,垂眸的模樣竟然有了一絲絲可憐。這株兇悍的植物也有悲傷的模樣,令人驚異,也令人疑惑,不知是它用來誘捕獵物的偽裝,還是一瞬間的真情流露。 見姬蘅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姜梨便收起眼底的情緒,微笑著道:“能在這里看見大人,是我的榮幸。每次我登臺唱戲的時候,大人也在場,或許我們真是有緣?!?/br> 姬蘅差點笑出聲來,真有趣,小姑娘分明恨得已經咬牙了,卻還要面不改色的露出這幅誠摯的模樣。 “你就不怕,我攪黃了你的這出戲?”姬蘅慢悠悠的道。 姜梨看向他,道:“是嗎?可是我想來想去,國公爺都沒有這么做的理由?!?/br> “你想不出理由嗎?”姬蘅笑問,“看來二小姐是把我想的太善良,還是忘記了,李家和我的關系?!彼袷且室馓嵝呀嫠频?,“宮宴花園中,你不是看見了,我和李家的人?” 姜梨的心里,有一瞬間的詫異。那時候她的確是認出來和姬蘅說話的是李璟的手下,但并沒有表現出來。況且姜家和李家不和,她一個閨閣千金,常年不在燕京,更不可能認識李璟手下的人,應當沒有人會懷疑。 但沒想到,姬蘅已經知道了,她認出對方?;蛟S在那時,自己短暫的訝然已經被姬蘅看在眼里,在那時,姬蘅就已經知道了她是認識的,在那時,姬蘅就冷眼旁觀著她做戲。 姜梨道:“所以?” “所以?”姬蘅反問。 “和李家的人在一起,就一定是站在李家一邊的么?”姜梨笑道,“我倒是覺得,我和國公爺,未必日后就不是一條螞蚱上的人?!?/br> 文紀驚得向來平靜的臉色都有些繃不住了,姜二小姐居然敢對大人說這樣的話?這話,當初成王想拉攏姬蘅的時候,都不敢有膽子這樣說。 姬蘅靜靜的看著姜梨,姜梨嘴角的微笑不曾動搖,柔和的,妥帖的,像是春日的和風一般看向他。 “你是真聰明呢,還是假聰明?”他輕聲問。 姜梨笑了笑:“誰知道呢?!?/br> 屋里人沉默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姜梨看了看眼前的茶水,guntang的白毫銀針,天氣冷,已經瞬間變得溫熱,時間又過去了許多。 “今日就寒暄到這里吧?!苯嫘Φ溃骸熬司诉€在外面等我,我得回去了。多謝國公爺對我的提醒,”她笑道:“希望我能將這出戲唱到最好,讓國公爺看的盡心?!?/br> 她言語之間,仿佛自己是個供人取樂的戲子,絲毫不提自尊。但看在人眼中,卻又比燕京城那些拿腔作調,自詡尊貴的大小姐們,來的讓人心生尊重得多。 姜梨的骨頭,一點兒也不輕,不但很重,而且很硬。也許她的彎腰,是為了日后站的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