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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眼下大表哥也成了戶部員外郎,”姜梨笑道:“父親定會同意咱們兩家多走動走動?!?/br> 人人都說商人重理輕別離,實則自詡清高的官家又真的能清高到哪里去,官場上的人情世故,人走茶涼,有時候比生意場上的還要來的猙獰和丑陋。 人心如此,**如此。 葉明軒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阿梨倒是很明白?!?/br> 姜梨通透到這個地步,實在令葉明軒意外,更令他意外的是姜梨的坦蕩。姜梨什么也不遮掩,反而讓人更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他一時無話可說。 正在這時,葉世杰突然開口了,他看著姜梨,一字一頓的問:“你真的想回襄陽看外祖母?!?/br> “千真萬確?!苯嫘睦镆灿行o奈,本事一個很自然的事,卻因為葉家和姜家多年前的隔閡,令這種要求都變得十分古怪,令人懷疑。 葉世杰定定的看著姜梨,少年的臉上浮現起鄭重的神色,目光帶著些審視的意味,看了一會兒之后,他轉過頭對葉明軒道:“既然她想去,舅舅,你帶她回去吧?!?/br> 葉明軒詫異的看著他。 葉世杰卻只是盯著姜梨,話中有話道:“難得表妹有這份心意,不過是多一雙筷子的事而已,就讓她會去漸漸外祖母,盡盡孝心吧?!?/br> 姜梨對葉世杰微微一笑:“多謝表哥?!?/br> 葉世杰對她仍有懷疑,但葉世杰也終于開始相信她。 沉默良久,葉明軒抬起頭,對姜梨道:“那我就先與你父親商量一下吧?!?/br> “好?!苯娴?。 …… “你要回襄陽一趟?”晚鳳堂里,下朝回來后的姜元柏還沒來得及脫下官服,皺眉問道姜梨。 姜梨頷首:“聽明軒舅舅說外祖母的身子近來不大好,我也多年未見過外祖母了,實在很想念?!苯娴溃骸皼r且我從未去過襄陽,想來想去,也應當去看一看?!?/br> 姜元柏看向葉明軒,葉明軒溫文爾雅的微笑著。 對于葉明軒,姜元柏倒不是很反感。雖然葉家是商戶之家,但葉家二老爺葉明軒已經是葉家最不像商人的一個人了,算是博覽群書,沒有太多商人的銅臭味,因此對葉明軒,姜元柏也愿意多說兩句話。 但即便是愿意,這么多年都未有往來,突然來往,還是有些尷尬。 “既然阿梨有心,不妨帶她回去看一看珍珍當初生活過的地方?!比~明軒笑道:“姜大人放心,我們會照顧好阿梨的?!?/br> “那怎么行?”跟在姜元柏身邊的季淑然擔憂的開口,“這一路上舟車勞頓,況且梨兒又從未去過襄陽,在那里怎么吃得慣住的慣?” 葉世杰有些不虞,季淑然這話說的,像是葉家會虧待了姜梨似的。說句不好聽的話,且不提官商有別,但葉家人吃的用的,未必就比首輔府里的人差。 “母親多慮了,”姜梨不咸不淡道:“我在青城山的庵堂里住了八年,過的也不差,早已習慣了。襄陽比起青城山,應當熱鬧的多?!?/br> 季淑然被姜梨堵得啞口無言,這本該是姜梨一生恥辱的事,如今反倒像是姜梨的功勛,姜梨的護身符,動輒就被她拿出來當擋箭牌??蓺獾氖沁€用的頗為順手,看姜元柏的神情,立馬就對姜梨緩和下來。 季淑然恨的臉上的笑容都十足勉強。她這些日子忙著開解傷心欲絕的姜幼瑤,又為了在姜元柏面前求得憐愛,時常做小心謹慎,沒工夫關注姜梨。不曉得姜梨怎么和葉家扯上了關系,一個孤女沒有葉家做依靠的時候已經能攪起這么一趟渾水,要是多了葉家做依靠,指不定姜梨還能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倒不是不好……”姜元柏沉吟著。 葉明軒瞧著季淑然和姜梨之間的官司,眼眸中不由得起了一層深思,看樣子季淑然和姜梨的關系的確不好。當年姜梨推季淑然小產,季淑然和姜梨如此冷淡是意料之中,只是意料之外的是姜元柏的態度,姜元柏似乎也沒有完全偏向季淑然一邊。 這就不是簡單能辦到的事了。 “二丫頭既然想回襄陽,就讓二丫頭走一趟襄陽吧?!弊诟呶簧系慕戏蛉诉m時地開口,她道:“若不是我身子不好,我也想去看看她。這么多年了,”她感嘆一聲,“二丫頭都長大了,也該讓她看看?!?/br> 姜老夫人對葉家,倒是真的存了一點感情在里面。畢竟當初葉珍珍是姜老夫人親自挑選的媳婦。葉珍珍單純可愛,雖然不夠精明,但勝在心地善良。對如今這個季淑然,姜元柏自己挑的妻子,姜老夫人說不上討厭,但也算不得喜歡。只是季家如今蒸蒸日上,礙于情面,姜老夫人對季淑然也是和藹。加之后來季淑然因為姜梨失去孩子,姜老夫人才開始真心相對季淑然。 但近來發生的一些事,讓姜老夫人不禁懷疑,姜元柏的眼光是否出了錯。 姜梨越發優秀,從青城山回來后,屢次成為燕京城人議論的話題。但不得不說,姜家幾個女兒中,姜梨是最聰明的一個。 姜老夫人眼光獨到,有這么個聰明的嫡女,看上去沒什么壞心,自然不錯。加之葉家出了個葉世杰,姜老夫人覺得葉世杰未來的仕途,應當走得不錯。 是時候和葉家重修舊好了,姜老夫人心中想,至少不能讓季淑然以為只要有季家在,就永遠能有恃無恐。季家固然倚靠著麗嬪往上爬,可他們姜家,并不需要討好季家來做什么。季淑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就該提醒她,這是在姜家,不是季家。 “娘——”季淑然有些著急。姜老夫人這般說,無異于是在打她的臉。也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不知不覺中,姜元柏,姜老夫人,都漸漸站在了姜梨這一邊。 她不可置信。 姜梨做了什么?姜梨似乎什么都沒做,她沒有如姜丙吉一般成日在老夫人面前撒嬌賣乖,也沒有如姜幼瑤一樣在姜元柏面前承歡膝下。她是怎么做到的? 季淑然猝然看向姜梨。 姜梨微微一笑。 不必做什么,在這樣利益為上的官家,或許并非全無親情。但要靠那點微薄且不牢固的親情來生存,并不安穩,指不定有朝一日這點親情不在,又或許是對方聽信了別人的讒言,原先擁有的一切就可以被轟然摧毀。 人還是得靠自己,這是姜梨用血淚悟出來的道理。她是沒有在姜家人面前搖尾乞憐,討好賣乖,她只要安靜的做自己的事,證明自己的價值就好了。 沒有價值的女兒可以被隨意踐踏,珍珠不能當成魚目賣,姜家人只要覺得她可以利用,就不會輕易的撅棄她。 “就這么定下來吧?!苯戏蛉苏f的斬釘截鐵,她看著葉明軒道:“路途上需要什么,大可以與我們說。二丫頭也是我們姜家的小姐,這回就請你們多多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