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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本難念的經,富貴人家的小姐,有的人生也不是如表面上看到的風光,苦在心里。 姜幼瑤將眾人的艷羨盡收眼底,心中不免得意,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姜幼瑤身后走著的,是姜梨。 其實論起家中排行,姜梨應當走在姜幼瑤前面。不過沒有人告訴姜梨,姜幼瑤就自顧自的走在了前面。姜梨也不在意這些,在她看來,誰先誰后不重要。 眾人就眼睜睜的瞧著花一樣的姜幼瑤身后,走出來一個水一樣的女孩子。 比起姜幼瑤的盛裝,她實在顯得太清淡,太清淡了。但在清淡中,她分明的五官又像是山水畫中的濃墨重彩,給人以無限韻味。 姜二小姐步子平緩,不慌不忙,比起姜幼瑤的輕快,看起來更溫和穩重一些。姜幼瑤若是燕京城里爛漫的官家小姐,這女孩子更像是山里清秀靈慧的小仙女,前者適合花團錦簇的增色,后者適合不食人間煙火的淡然。 有人眼尖的瞧見姜梨纖細的手腕上,沒有任何玉鐲首飾,而是掛著一串黑色的佛珠。佛珠溫潤,襯得她的手腕如玉一般皎潔。 有人就想起,姜梨是在山上庵堂里呆了八年,雖說那庵堂如今知道是個藏污納垢之所,可好像一點也不影響,姜梨在其中沾染的靈澈和佛性。 她是很“靈”。 女孩子嘴角也是含著笑容,和姜幼瑤的笑容不同,姜梨的微笑更像是從心底發出的會心微笑,十分平和舒適,仿佛沒有煩惱,讓人瞧著,心里也跟著熨貼起來。 和季陳氏說話的寧遠侯夫人就蹙起眉頭。 自從周彥邦說起要解除和姜幼瑤的親事開始,寧遠侯夫人就有了心病。雖然當年她和葉珍珍十分交好,但葉珍珍早就死去多年,姜梨身為葉珍珍留下的女兒,自然不比季淑然的親生女兒得寵愛。加之后來姜梨害季淑然小產,聲名狼藉,葉珍珍也就歇了和姜家攀親家的想法。 姜家縱然家業大,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名聲掃地的小姐,誰家也不敢要。 可沒想到,季淑然竟主動來找她。 季淑然仿佛十分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只說自己也很舍不得這一樁親事,更舍不得寧遠侯這樣的親家,思來想去,雖然姜梨是不行,可姜家不止姜梨這一個女兒啊。 寧遠侯夫人喜出望外,在她看來,燕京城里沒有比姜家更好的姻親,而姜幼瑤比起姜梨來只好不壞。一來也是姜元柏的嫡女,二來無論是容貌才華還是性情,姜幼瑤都令人滿意。后來周彥邦也來看過,對這樁親事沒有異議,寧遠侯夫人以為,這樁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誰知道姜梨回京后不久,周彥邦突然提出了這么個荒唐的想法。 寧遠侯夫人嚇了一跳,周彥邦想要悔婚這事兒不知怎么的還被季淑然曉得了。生怕季淑然怪罪,寧遠侯夫人不得不登門賠罪,還讓季陳氏來綁著說話。一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周彥邦好歹是不提這混賬想法了,可了解兒子秉性的寧遠侯夫人心知肚明,周彥邦并沒有歇下這份心思。 又怒又氣,寧遠侯夫人生怕周彥邦又惹出什么禍事,今日的宮宴,便打算親自來看看姜梨究竟是何模樣。校驗那兩場,寧遠侯夫人都沒有去,因此不曉得姜梨是如何出的風頭,縱然聽多了周圍人對姜梨校驗場上的夸贊,寧遠侯夫人也嗤之以鼻。 眼下,她終于瞧見了這位把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孩子,究竟是何模樣。 平心而論,姜梨的眉眼生的像姜元柏,清秀分明,輪廓卻生的像葉珍珍,有種天真的敦厚。然而她的眼神,她的笑容,既不像姜元柏那么風骨自在,也不如葉珍珍單純活潑。 那種溫柔讓人沒有防備,卻也讓人覺得她好像什么都曉得。 寧遠侯夫人心里就是一沉,姜梨這個樣子,能勾走周彥邦的心,并不意外。 但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倘若周彥邦不死心,姜梨遲早會成為周彥邦和姜幼瑤二人間的阻礙,親事不成結成仇,真的和姜家結成仇那還不如不要這門親事。 寧遠侯夫人只覺頭疼。 眾人不曉得寧遠侯夫人心中所想,只顧著看姜家的女孩子。姜幼瑤嬌艷可人,姜梨清靈出塵,之后的姜玉娥反而顯得太過俗氣,姜玉燕又是在平庸,并未激的起人們注意。 于是姜家大房兩位千金各有千秋,至少在容貌上不分伯仲,便成了深入人心的事實。 姜家女眷一到場,因著身份緣故,不少人就開始過來熱絡的打招呼,季淑然自然要和季陳氏坐在一起。盧氏也和自己相熟的夫人坐在一處,楊氏因著沒什么好友,也沒有人來恭維她,只得坐在姜老夫人身邊,和姜玉娥姜玉燕在一起,頗有些受冷落的模樣。 姜梨則徑自去找柳絮了。 她就這么一個相熟的友人,柳絮一個人早就煩悶極了,見她來了喜不自勝,等姜梨和柳夫人見過禮,就把姜梨拉到一邊,道:“聽說周彥邦和姜幼瑤親事定下來了?” 姜梨訝然了一瞬,沒想到這么快就傳開了,她笑著點頭。 “沒事?!绷醣锪税胩?,也沒憋出什么安慰的話,最后拍了拍她的手:“京城比周彥邦好的男兒數不勝數,你日后找的人必然比周彥邦好一萬倍。真是跟了周彥邦,你還虧了?!?/br> 姜梨差點失笑,敏感的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在打量自己,抬眼看去忍不住一愣,盯著自己的正是從前的小姑子,沈如云。 沈如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刻薄,帶著些挑剔,讓姜梨有些恍惚。仿佛跟著沈玉容第一次到燕京沈家,那時候的沈如云在屋里坐著,也是用這般打量物品的目光看她。當時姜梨還不明白,現在姜梨明白了,那種目光,是在琢磨她有什么利用的境地,能為沈家謀多少福利的目光。 其實沈如云和薛芳菲,也不是一開始就勢同水火的。姜梨記得,在沈玉容還沒有中狀元做官的時候,沈如云縱然有多少不是,面上總還要做做樣子,也親熱的喚她“嫂嫂”。 但自從沈玉容中狀元以后,沈如云就再也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了。 見姜梨盯著沈如云看,柳絮疑惑:“你與她有什么過節不成?之前你沒在的時候,就是沈如云說起姜幼瑤搶了你的親事和周彥邦在一起,這不是故意生事,拿你做筏子?你可有得罪她的地方?” “我沒有得罪她的地方?!苯鎿u了搖頭。心里清楚,沈如云之所以拿這件事挑事,自然是因為周彥邦。旁人不曉得,她這個嫂嫂卻了解,沈如云傾慕周彥邦多年,如今好容易有了可以和周彥邦談婚論嫁的底氣,卻被姜幼瑤捷足先登,心里怎么能不氣惱? 說不準連自己也恨上了,要不是當初姜二小姐和周彥邦定親在前,怎么會有姜三小姐鳩占鵲巢,卻把周彥邦早早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