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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鈺冥從小看著夙夜長大,豈會不了解他為人?莫說殺人了,連刀光劍影沾邊的事情他也就嘴上說說而已。“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鈺冥首先想到是這個,夙夜指了指桌上的橘子,他便拿起一只剝了起來。“當初在北海,朝歌威脅我去給他找命石。我那時候沒放在心上,直到后來他殺了恬如,估計是想給我一個警告?!鼻逄鸬拈賠ou遞到唇邊,他咬了一口,“渡霜不信我,和他多費口舌亦是徒勞無用?!?/br>“所以你自己打算吃了這個啞巴虧?”鈺冥深邃的眼眸泛起一抹精光,“但你不是這么逆來順受的人?!?/br>“是啊?!辟硪共患偎妓鞯耐巴?,“可是我累了?!?/br>“想要親手斷了這段殘念?!?/br>“算是我欠他的,今后……最好不要再相見吧?!?/br>有心人可渡盡萬般劫難,很可惜,他所愿的渡人,并非是我。夙夜趕在落日沉入大海的那一刻回到了鳳凰居住的梧桐林。如果是晝日第一道天光出現而進來的,便是鳳凰的棲息地。但如果是踏著天空的暮色而來的,那是另一個世界。族人都稱它為“湮滅”。身后跟著的是并排的天兵,為首是白延卿和鈺冥他們,敖棽沒有來,北海的事情壓得他忙不過來。夙妄止也沒來,他的族人一個都沒有來。“你們干嘛個個都這么嚴肅呢?!辟硪拱缌藗€鬼臉,“鈺冥,等我出來記得讓敖棽備好冰壺清酒?!?/br>“別了吧……您那點酒量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庇裾厶m一聽到這個,不等鈺冥開口自己就急急忙忙跳出來,鈺冥立刻回了個“懂你”的眼神給玉折蘭。冰壺清酒性子烈得很,玉折蘭有一回從酒仙那連拐帶騙的弄來了一壺,興高采烈的邀請了鈺冥和夙夜他們到府上一起品嘗。沒料到夙夜不勝酒力,喝了一小口,差點把他的家給拆了,兩個人攔都攔不住,硬是折騰了一個晚上才讓他消停下來。噩夢。再也不想經歷了。玉折蘭打了個冷顫。原本死氣沉沉的氣氛一下子輕快起來,好像他所經歷的,不過是曾經所謂的玩心大發。日沉月升。夙夜望了一眼天色,笑容淡了下去,他開始往后退。鈺冥停住了腳步,只有白延卿慢慢的朝他走去,很快被玉折蘭拉了回去。“等我?!?/br>仿佛是最后的訣別。“夜兒……”聽到白延卿親昵的喚著他,夙夜跑了回來,左手用力的抱住了他。“哥哥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害任何人?!?/br>白延卿溫柔的揉著他的后腦勺,“我信你?!?/br>其實他很幸福。有這么多人愛他。夙夜想起了朝歌和他說的話。“你若帶著深情的態度去擁抱重生,定會物極必反?!?/br>于是他努力把那些愛他的人一個一個在腦海里消失掉。留剩一個不愛他的人。夙夜想著渡霜。他的面容,他的聲音,他最愛的人。毅然投身于殘陽里。鳳凰于飛,與天同盡,何其壯觀。赤腳踩在冒著火焰的大地上,紗裙被荊棘刺勾住,拉出長長的絲。空氣是悶熱的。彌漫著烤焦的氣息。黃沙卷天,鋪天蓋地而來的風沙略過皮膚留下赤紅一片,夙夜費力的用左手擋在眼前,試圖看清前方。很熱。感覺整個人要被覆沒在guntang里四分五裂。他很想就這么放棄,可是一想到那個名字,雙腳不由自主的往前邁開。每一步走得很艱難,給足了回憶的時間。飛逝而過的沙塵吹得眼睛澀痛。他卻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回頭,不然他怕后悔。荊棘在地底下盤踞生長,縱橫交錯的把他腳板割破。地面的腳印帶著血色,漸漸枯萎成黑。“嘶……”最后,荊棘像藤蔓般的纏住他的雙腿,慢慢往上攀。尖棘深入血rou,貪婪的吸收熱血。鳳聲長鳴,飛舞的狂沙頓時停滯在空中。色澤亮麗的尾羽在地上散開,籠上一層金光。鳳目向遠方,拍打著雙翼,嘗試掙脫雙腳的禁錮。他在折磨中翻滾,迫不及待的飛出這片荊棘海。在涅槃的前一天,夙夜吃下了那顆有著千年修為的蓮芯,法術大增,竟然讓他長出了九條鳳尾。殺人奪心,喪盡天良。他走了捷徑,背負了一條人命,本可以染白的心卻毫無愧疚。這種旁門左道之術,死后是要下地獄的。可是他吃下去的那刻沒有半分猶豫。不就是萬劫不復而已。愛上渡霜已經是身處絕境。會怕嗎?48當雙腳離開地面,在他rou里扎根的荊棘藤條就會纏得更緊,力氣驚人的把他拉回來。折騰了幾下,夙夜有些精疲力盡的躺在地上。頂著炎陽,體內的水分不斷流失,夙夜舔了一下干裂的下唇,喉嚨一陣冒火。“水……”他瞇起雙眼,畫面一頓天旋地轉的顛倒過來。依稀中看到塵土里埋著爬滿荊棘的白骨。或許是之前那些失敗的鳳凰留給后人的警告。他絕不能死在這里。夙夜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突然,腳上一沉。荊棘往地下緩緩收力,竟然要與他一同埋沒。胡亂的雙手一把捉住白骨上的荊棘,一股錐心的刺痛從手心傳來。小鳳凰咬了咬牙,使勁抓住,任憑掌心血rou模糊,就是不放手。卷風圍著他,燒紅了天空。所到之處,皆為灰燼。“呃……”炙熱的火燒對于他來說造成不了什么傷害,荊棘叢生,在他身上纏纏繞繞,最后包成一個繭。渾濁的空氣讓呼吸變得困難,身體像是浸泡在沸水里無法動彈。難以承受的劇熱要把他支離破碎的溶解開,先是從面部,再到雙臂,其次是一切所能暴露在外的皮膚。心臟正在快速跳動。比起勒到血淋淋的外表,他怕的是接下來的將會發生的事情。痛苦要把身心融化。渡霜……他此時想的還是渡霜。想著為他所做的一切。想著他給自己的一切。從未有過的難受,緊緊的掐住他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在腦海里無限循環。夙夜艱難的用手指扒開一層一層裹著身體的荊棘。只是動一下手的這種輕松容易到不行的舉動,都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明知道是白費功夫,仍然沒有停止。時間似乎走了很長,可該是怎么樣仍舊紋風不動。既然雙手已經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