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
作者:列姑尾 文案: 沉香是巴城名伶。遇上神明的名伶。她以為從此是解脫,行至終結,才知道所有的際會恩怨,都是空。 內容標簽: 情有獨鐘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沉香,狻猊 ┃ 配角:木兮,扶玉,嘲風 ┃ 其它: ================== ☆、香爐里的人 楔子 在解下外衫爬進賬幔之前,我摸了摸矮幾上的狻猊香爐,嗅著里面飄出淡淡的沉香氣,說:“這一次是個新人,大約沒那么多花樣?!?/br> 熏煙裊裊入鼻,我聞著熟悉的味道,起身,剝開一層紅色的帷幔,帷幔里的床上,端坐著一個年輕人,看模樣大概是書生,但我并不在意,他見我進來局促地動了動,臉漲得通紅。我換上用慣了的笑容,向他走去。 這里是家族的銷金窟,男人的英雄冢,是我的溫柔鄉。 這里有過無數的故事和傳說,其中有一個屬于我,也僅有一個屬于我。 第一章 香爐里的人 脆音坊是巴城名坊。所謂名坊,便是女人恨男人愛的地方。我說的男人不是正經男人,女人卻是正經女人。與我不同。 我是家生子,顧名思義,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學習琴棋書畫,然后在這里接待了我的第一個客人,到現在,十八年。今天是 乙亥年十月初一 紅依差丫頭來問要不要幫我帶些什么回來。我搖搖頭說不必。 被客人外帶是多數風塵女子最期待的事情。我們整日被關在這一處看似繁華實則喧囂的煙花之地,除了贖身,外帶,還有一些極特殊的機會之外,我們都是不準出去的。外帶是一件很靠運氣的事,這需要遇到一個恰好的金主,富裕恰好出得起錢,對姑娘感情恰好不至于要贖身,恰好不在意世人言論或有權有勢到無需在乎世人言論。又恰好遇到哪天他有興致帶著青樓姑娘出游。 紅依是脆音坊里最常出門的姑娘。我常聽我的丫頭木兮說其他院里最常被外帶的都是花魁,只有我們脆音坊是樣樣都排不上號的紅依。木兮說這話時語氣滿是鄙夷,還有一絲不可言明的羨艷。 我搖搖頭不理會她。紅依有紅依的過人之處,木兮這個未經人事的小孩哪里懂得。 今日我沒有客人,在房里枯坐了半天。白日客少,mama愛在這時抽空到沒客人的姑娘屋里坐坐。 她熟稔地坐到桌邊。其實我并不想見到她,因為她總讓我想起我的母親。據說她和我母親是姐妹,因家道中落被賣到了這里。母親生了我之后便遇到了愿意為她贖身的人,于是拋下我跑了。這十幾年一直是姨母在照顧我,后來她成了脆音坊的老鴇,我就跟著大家一同叫她mama了。 mama對我們的關懷一向都只停留在衣食和脂粉的供應是否足夠,藥是否有按時吃。我像往常一樣不咸不淡地回了她。 她要走了,便站起身來摸摸我的頭,道:“神明庇佑,一切都會好的?!毖凵駶M是憐憫。 神明嗎? 夜深人鬧的時候,我鎖上房門,沏了壺茶,熏了香,盤坐在矮幾旁。 聞著沉香裊裊的香氣,我將手放在狻猊香爐上。 “今天沒有客人,mama來看我?!毖瑹熑匀伙h著,我接著道:“木兮又說了紅依的壞話。那孩子真是,整日里嘴巴沒個消停,再這樣下去,將來接了客人是要吃虧的?!?/br> 我俯在桌上,接著喃喃:“她是我的丫頭,到時也是我帶出來的人,我不想看著她將來吃苦,可是我勸過,她不愿聽,我能怎么辦呢?” 我不知什么時候睡過去,被臉上的癢搔醒過來。入眼一只手正捏著我的發尾在我臉上掃來掃去。我從桌上撐起身來:“我以為你今天不在呢?” 他盤膝坐下:“前幾日出了趟門,今日在爐子里養神。聽到你喚我,便出來了?!?/br> “不好意思啊,打擾你歇息?!?/br> 他看著我,促狹道:“你真覺得愧疚?” 我挑挑眉,笑:“你說呢?”我其實并不覺得愧疚,他是住在狻猊香爐里的人,或許也可以說成是神。一場睡眠而已,還能損失什么不成? 他搖頭笑著:“你呀你呀?!?/br> 看來在他面前,連一點點的虛禮都是多余的。 “去床上睡吧?”他問我,卻是不容置喙的語氣。我順從點頭,起身往帷幔走去。撥開白色帷幔的時候,我回頭,他剛好變成一縷青煙鉆進香爐里去。 十月二十三 越是低級的地方越是等級分明。青樓里的人也被分為三六九等。最高級的是老板,我們大多沒見過。然后是老鴇,一個樓子里的大小事宜都由她安排。接著是賣藝不賣身的書寓,然后是花魁,花魁之下是花吟,花芙,花顏以及其他接過或沒接過客的姑娘。再接著是龜公,當然龜公和姑娘的地位到底誰高一點是沒個定論的。 這三六九等里,最讓我發怵的,就是同我一樣的姑娘們。不管接沒接過客,她們永遠有著莫名的傲氣。還是只對內不對外的傲氣。 我是家生子,又是老鴇的侄女,所以即便在青樓,日子也過得比他人順暢些,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人給我使過絆子穿過小鞋。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明白其他姑娘的明爭暗斗。甚至我其實日日都在防著來自暗中的冷箭。 我自小沒踏出過脆音坊一步,對外面的世界并不如何理解,因為沒有見過所以沒有期待。但那些被生活所迫的,或是被拐到這里的姑娘,她們對外面的世界有無限的眷戀。所以她們會吼叫,會掙扎。 木兮拉著我到大堂,現在是辰時,大堂里一個客人也沒有。人很少,但并不安靜,兩個高大的龜公架著一個美麗瘦弱的姑娘往后院去。mama趕著三人往里走,生怕驚擾了還在溫柔鄉里的客人。 那看上去只有十四歲的姑娘流著眼淚哀求mama放她走。龜公塞了什么東西到她嘴里堵住了聲音。 我站在二樓,心尖兒在那姑娘最后一聲上揚的尾音里纏了一顫。大堂中間搭了個擂臺,不用說也知道是用來做什么的。我問木兮:“今夜這臺,是為方才那姑娘搭的嗎?” 木兮瞥了眼他們消失的方向,道:“不是,是為了紅依身邊的丫頭搭的。方才那個……”她輕嗤了一聲,“才進來的,那寧死不屈的模樣,放出來都丟人?!?/br> 我低著頭,心想,紅依身邊的丫頭都到年紀了呀??纯茨举?,她也快了吧。 木兮此時正看著花枝招展的擂臺,眼里閃著精光。 她是家生子,自然有傲氣和野心。 沒接客的想接,接過客的想紅,紅了的想出去寧愿自己沒接過客。這就是風塵之地的怪圈,是大多姑娘要經歷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