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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猛地抬起頭看向賈代善,神色復雜,他心里頭一陣揪緊,爺爺是死于心臟病,他走的時候,他無能為力,眼下賈代善也是心臟病發作,這一切,莫非是上蒼給他一個挽救的機會?賈赦來不及多想,他摸了摸賈代善的脈搏和探了下氣息,還有得救!他立即轉身喝道:“散開,都快散開!”丫鬟們神色不定,互相看了一眼,在賈赦懾人的視線下往后退了退,心里卻嘀咕道,大爺這氣壞了老爺還不夠,難不成還想把這事遮瞞過去?“孽子!你這孽子要做什么!快把你爹放下?!辟Z史氏氣得手都發抖了,這逆子平日里不成器也就算了,今日弄出那等子惡事,氣壞了他爹,竟然還敢把他爹放在地上。賈赦邊飛快地幫賈代善把衣裳弄得寬松些,好讓他能喘過氣,邊道:“太太,我是老爺的兒子,總不會害了老爺的?!?/br>他這話發自內心,無論是方才心里那莫名的念頭,還是為了他以后著想,他都會拼了命護住賈代善的性命。但賈史氏豈會聽他的話!“你們還傻愣著干什么!快把大爺拉開!”賈史氏顫抖著聲音怒道。眾丫鬟們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去,一個拉賈赦左手,一個拉賈赦右手。賈赦皺著眉頭,雙手交疊壓在賈代善胸口,邊喝道:“讓開!耽誤了老爺的病,你們誰負得起!”他這話一出,丫鬟們又遲疑了,手上的力度難免就少了些。賈赦按著記憶中的方式,在賈代善心前區控制著力度進行按壓。一下!兩下!三下!……賈赦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邊按壓著邊著急地朝賈代善看去,見他面色漸漸紅潤后,心里才松了口氣。賈史氏等人已經被賈赦這等大逆不道的做法氣暈過頭,竟然也沒人上前來阻止他。“混賬!”賈史氏率先回過神來,她怒目瞪向賈赦,正要開口痛罵,卻聽得原本沒了聲息的賈代善咳嗽了數聲,她的話頓時停住了。“老爺、老爺?!辟Z政隨后反應過來,他上前一把推開精疲力盡的賈赦,將恢復過神識的賈代善扶了起來。賈赦累得滿頭大汗,他見眾人仍圍著,眉頭一皺,喝道:“閑雜人等,都出去,讓老爺透透氣?!?/br>賈史氏此時見賈代善面色有所好轉,也顧不得平日對賈赦這逆子的不喜,下意識地對眾人說道:“都出去?!?/br>眾人應聲退去。“老爺,您覺得怎么樣?”賈史氏扶著賈代善的右手,和賈政攙扶著他在書房屏風后的塌上躺了下來。賈代善面色雖然好了些,但死里逃生,渾身都沒了氣力。賈赦道:“老爺平日吃得什么藥,快把藥拿來,先讓老爺就著水服下?!?/br>“對,藥,藥就在書桌上,快取了來?!辟Z史氏如夢初醒般說道。賈政殷勤地跑過去,將藥瓶取來,倒出幾顆藥丸來送入賈代善口里,又親自捧了杯水幫著賈代善服藥。片刻后,賈代善才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眸渾濁,里頭卻暗有精光乍現。“老、老大可在?”賈代善一醒來就問這句話。賈史氏和賈政下意識地朝賈赦站著的地方看去,賈代善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到了低頭垂手站在一旁的賈赦,他咳了一聲,用帕子捂著嘴,“你、你們都出去,我和老大有話說?!?/br>“老爺,您這才剛醒過來!”賈史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賈代善的話打斷了。他雖然在病中,但說話力度擲地有聲,說一不二,“都出去!”賈史氏含怨地瞪了賈赦一眼,不情不愿地說了聲:“是?!?/br>賈政是個孝順兒子,賈代善說東,他從不往西,他沉默地退下,在經過賈赦身旁的時候,身形頓了頓,低聲說道:“大哥好好說話,別氣到老爺了?!?/br>賈赦不言語,他的眼神從賈史氏、賈政二人身上掃過,又落在撐著上身,盯著他的賈代善身上,上前將枕頭疊起,讓他舒服地靠著。“吱呀—”門合上了。腳步聲也遠了。方才還擠擠挨挨的屋子里此時只剩下賈代善和賈赦父子。賈代善咳了咳,他的面色青黃,兩頰卻透著病態的紅,“你過來?!?/br>賈赦上前了數步。賈代善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昨夜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不是?!辟Z赦垂下眼眸,濃而密的睫毛紋絲不動,他的神色看不出方才的慌張。“好?!辟Z代善收回打量賈赦的視線,又咳嗽了數聲,“我也知道不是你干的,你雖然不成器,但這種害死人的手段,你是斷然想不出來的?!?/br>賈赦的嘴角抽搐了下,不知該喜悅賈代善的信任,還是該扎心他對于原身深切的認識。的確,原身確實好色,但是榮國府管教甚嚴,謀劃人命這種事發生在其他紈绔子弟身上還有可能,發生在他身上,那根本就不可能。第3章從一開始得知消息的時候,賈代善就知道這件事不是賈赦干的,知子莫若父。因此,他之所以氣倒,根本不是因為賈赦“犯下”這等惡事!而是因為賈赦被人設了局。賈代善在宦海浮沉多年,經歷了十數年前的庚寅之亂,又歷經新舊黨爭,他對于政治的敏銳是賈赦這些年輕人遠遠比不上的。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毀掉賈赦不止,整個榮國府都有可能因此而覆滅。正是因為想到了這點兒,賈代善才一時又急又怒,氣暈了過去。“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給我從頭說來?!睆姄沃◇w,賈代善對賈赦說道。“是?!辟Z赦道。隨著賈赦的訴說,賈代善的神色越來越沉重,他今日早晨所收到的消息上只不過略說了句話就一語帶過,遠不如賈赦親自訴說來得仔細。賈代善越聽心里越明白,但越聽,心里也越冷。徐蔚然那人,向來是斬草除根的主兒,官場上得罪他的沒幾個能落得好下場,流放三千里都算是輕的,他又是禮部尚書,天下讀書人但凡有點兒心思的,哪個不得討好他!這次,老大被人冤枉殺了徐蔚然的七女,這事恐怕沒那么好處理!“……孩兒見那姑娘沒了氣息,當下就亂了陣腳,偏偏此時又聽到有人喊道,殺人啦,孩兒實在不該,竟被這話嚇得慌忙逃了回家?!辟Z赦垂著頭,有條不紊地說道。他的聲音清冷,一字字講來,清晰易懂。“你也知道你不該!”賈代善哼了一聲道,不消說,那奴婢就是人證了,這局實在陰毒,人證物證俱齊,老大的名聲素來也不好,對方這局設得實在妙得很,要不是這坑害的是他這兒子,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