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5
們的不是了?!?/br>“宮中的推諉一向如此,不過這護送琴師的職務落了我們頭上,反倒是意外之喜了。這樣一來,我們也不必想其他辦法進入內殿了?!?/br>兩人在前頭領著,軟轎在后頭抬著,一行人緩緩步行,逐漸抵達了皇帝的寢殿門口。“琴師大人,皇上的寢殿已到?!?/br>抬轎的宮人輕輕將軟轎放下,并將轎簾拉開,先是一玄色長靴踏出轎外,而后一素白身影緩緩探出轎外。卻見那男子身披金邊滾云紋對襟雪袍,寬大的衣袍更顯出其腰身的瘦削。長發被幾條白銀細鏈束起,鑲扣白色珠玉琉璃,濃墨發絲之中泛起點點雪色亮光。琴師容貌淸俊,年輕得竟如還未及冠的男子,面色卻是蒼白清瘦得緊,染上了些許病態。只見其懷中環抱一漆紅桐木瑤琴,冰絲琴弦于月色映照下,泠然銀光如星屑閃爍。只見他捂面清咳幾聲,而后微微垂眸,只吩咐一句,“旁人不得入內,你們在外等候?!北氵M入殿門之內,再無聲息。抬轎的宮人將軟轎卸下臺階,便于臺下站定不動。而雪降與衡情端立于殿門之外,卻是蹙緊了眉頭。不是因為琴師有問題,而恰恰正是因為他毫無問題。“難道,這琴師果真沒有問題?”面對衡情的疑問,雪降雖也毫無頭緒,但也并未放下警惕。“不要太早作下判斷。雖然琴師表面上看并無異常,但能夠日日近身皇帝身邊,而且做出不準他人入內的這種詭異的舉動,他的可疑性還是很大?!?/br>由于心中的懷疑,兩人趁臺下打盹的宮人并未注意,悄然繞到了殿后一隱蔽的窗戶。只見雪降手中凝出一極細的銀白雪鉤,悄然伸入窗戶的縫隙之間。只輕巧鉤住搭扣,窗門便悄然露出一絲縫隙。于那窗門的縫隙之間,衡情與雪降一高一低躲在窗門之后,窺視著殿內的一切。與其他宮殿不同,皇帝的寢殿中卻簡樸素雅得多,除卻必要的床鋪,書案,坐具,和墻上的幾副水墨字畫,并無太多點飾。只見皇帝身披一件金黃披風,內里僅著緞白褻衣,顯然是準備睡下了。只聽他聲音低沉,繾綣溫柔。“阿泠,你我相識,已有十年。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你仍如我初見時那樣年輕?!?/br>司泠只微微垂眸,并不對上皇帝的脈脈眼神,只低聲道:“陛下,君臣有別?!?/br>“這里并無旁人,何必如此拘束?你看,自你進宮之后,便如此冷疏。我還懷念,你還當我是你的知心好友,喚我益矜的時候?!?/br>見司泠仍是不為所動的模樣,薛益矜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垂落的長發掩住了眼中的失落。“雖你的琴藝依舊精湛,但我總覺得,你的琴聲卻再難讓我生起共鳴。朕開始有些后悔,當初讓你入宮,是不是錯誤的選擇……”理所當然地,沒有聽到司泠的回應,薛益矜微微苦笑,似是了然?!八俱?,按你的喜好彈奏樂曲吧?!?/br>聽到薛益矜的話,一直端坐不動的司泠,此時才開始有所動作。只見他神情冷凝,于寬大衣袖下伸出瘦可見骨的蔥白雙手,以右手輕輕撥彈琴弦,左手則按弦取音。如汨汨流水般的琴音,頓時泄流而出。其指尖更如翻飛蝴蝶,繁復而絢麗,令眼見之人,都會忍不住驚嘆,其指法的靈動高超。然而,薛益矜聽著司泠的琴曲,卻仍是愁眉不展。他深深地望了司泠一眼,而后緩緩走向床榻,以衾被擁覆,似是睡了過去。而殿外的衡情,心中更是愈發的疑惑。直至薛益矜就寢,也無法察覺出司泠的異樣。難道,司泠當真不是吸取王氣的妖祟……床上的薛益矜似是睡熟了,吐納的氣息愈發地綿長起來。而司泠仍不為所動地彈奏著,指下的彈奏也愈發急促起來,桐木琴更隱隱散發出黑氣。果然!發現異動后,衡情與雪降凝神盯緊了司泠的舉動。只見司泠眼中黢黑一片,空洞無神,演奏琴曲的手指卻不見慢下,活像是被cao縱的木偶一般。只見一縷金黃的氣流自薛益矜的后脖流出,緩緩飄向司泠的鼻間。床上的薛益矜似是在遭受極大的痛苦一般,眉頭緊蹙,神情也扭曲了起來。冷汗濕透了他額間的發絲。他的嘴巴不斷地張合,似是離水瀕死的魚一般,只是無力地顫抖著。待氣流吸收完畢之后,琴曲也戛然而止。司泠的空洞目光,恢復如常的冰冷。而床上的薛益矜,也微微放松了下來。只是還在細聲夢囈著,似是未從痛苦中完全解脫出來。見司泠重新抱起桐木瑤琴,準備起身,兩人慌忙回到門口處。待兩人站定后,司泠剛好打開了門,只是冷聲道:“送吾回殿?!?/br>司泠走下臺階,重又坐上軟轎。待將其送回后,衡情與雪降回到方才的角落,將昏迷的守衛抹去記憶,換回衣服后,便返回了寢殿。“原來,這琴師是個被cao縱的傀儡。難怪,他的身上并無異樣……”回想起方才司泠那失去神采的雙目,以及薛益矜眼中的苦澀失落,衡情不禁蹙起了眉頭。如果皇帝知道,他所面對的琴師,早已失去了真正的魂靈,那么,他會怎么樣……“雖然已經知道,琴師確實是吸取龍氣的傀儡。但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打草驚蛇。首先,我們要讓皇帝知道并相信這一事實,否則,一切都難以進行?!?/br>雪降打開了紅木窗門,任由銀色的月輝灑落在他的身上。這一夜的月光極亮,襯得雪降的臉龐更加光潔無暇,似乎連他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不知為何,衡情望著雪降的背影,突然覺得那人的背影分外孤寂,離自己越來越遠,竟像是要融于這如水的月色,再不可見。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然站立于那人身前,竟是不知羞恥地拉著他的衣衫,而那人更是早已轉過頭,看向了他。湊得極近的臉龐,還有那冰冷的探究眼神,都像是要將他心底的卑劣看透一般。如遇蟲蟄一般,衡情猛地想縮回手,卻被那人的手狠狠抓住。原本應該溫涼如玉的手掌,卻是異樣的火熱,仿若要將自己的手灼傷一般。衡情慌忙偏過頭,想要掙脫雪降的桎梏,卻是被他抓得更緊。只覺被強行扭過頭,猝不及防地對上那人的眼睛。那總是如萬年不融的冰雪眼眸,也染上了火熱的異色。“你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輕易挑動我的心,卻又將我扔下?!?/br>還沒來得及思考雪降話中的深意,衡情只覺手上一松,腰身被拉過,與雪降的距離更拉近了些許。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