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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緒嘆了一聲,到底還是沒有拒絕,仔細把那重重交疊的綢緞領子理了理。司明鄢垂眸看著那幾根修長的手指在自己領間活動,不由得有些出神。他想起過去,若是自己頭發衣衫亂了,不用自己開口懇求,哥哥便會主動伸手為自己整理……他覺得心里陡然落空了一下,好像一腳踩進了未知的深淵。司明鄢的脖子光滑白皙,襯著鮮紅色的喜服倒也十分悅目。司明緒整理著那層層疊疊的衣領,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少了什么東西。少了什么,極其重要,又極其危險的東西。他潛意識心中打了個突,手上的動作頓時一停,可又實在想不起什么。司明鄢抬起眼眸:“哥哥,怎么了?”司明緒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明鄢,我總覺得你頸間少了什么……可我想不起來了?!?/br>司明鄢微微一愣,手心竟有些出汗。他很快鎮定下來,輕笑道:“是嗎?明鄢確實有好幾塊上好的貼身玉佩,今天忘了戴?!?/br>司明緒點了點頭。他心中還是隱隱覺得不對,但實在想不起來,便沒有再多說什么,仔細替這弟弟把衣領疊好了。兄弟二人身著紅衣相對而立,一個俊雅絕倫,一個秀美精致。司明緒沉默不語,司明鄢張了張口,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空氣里只余下難堪的寂靜。司明鄢定定地看了兄長一會兒,忽然覺得心中一陣空空蕩蕩。他垂下眼簾,輕輕攜起司明緒的手,二人一同向水榭走去。------------第106章司明緒遠遠便望見了那處精美的水榭。不知為何,他心中輕輕擰了一下。司明鄢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兄長的手:“哥哥,別緊張,有我呢?!?/br>“無妨?!彼久骶w搖了搖頭。他并非緊張,而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塔靈站在湖面回廊的入口處,似乎在等候著他們。她仰起一張天真的小臉,面無表情地望向司明鄢:“塔主,你真的決定了嗎?七苦塔,并非屠戮之物。它的確可以迷惑人心,讓人互相殘殺,卻也受到重重天道束縛……當初在秘境之中,雖然塔主修為尚且低微,但遵循了獻祭法則,一切都十分順利?!?/br>“如今塔主修為已然極高,可以無視法則,用自身靈力強行啟動法陣,讓塔中所有人陷入欲念幻境而互相殘殺……可是這樣,會毀掉七苦塔,也擾亂了世間因果?!?/br>司明鄢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從今往后,無論成敗,我都不再需要它了。毀就毀了吧,我不在乎?!?/br>塔靈定定地看著他,冷漠的小臉上忽然出現了一點人性化的悲傷:“既然如此,我便靜候塔主口令。塔主,七苦塔若毀了,我也會消失的……你會想念我嗎?”司明鄢笑了笑:“當然不會?!?/br>小女孩慢慢點了點頭:“我想也是?!?/br>她的身體漸漸虛化了,最后一點殘影也隨風飄散。“明鄢,你怎么了?”司明緒疑惑道,“你在同誰說話?”司明鄢牽起兄長的手,柔聲道:“明鄢不過是自言自語罷了。哥哥,走吧,大家都等著呢?!?/br>當兄弟二人踏上湖面回廊的時候,一陣婉轉悅耳的仙樂悠然響了起來。湖面上大片大片粉白色的荷花競相綻放,一群不知名的漂亮水鳥發出清越的鳴叫聲,輕盈地掠過水榭上空。整片水榭被籠罩在春日正午溫暖和煦的陽光之中,空氣中隱隱有金色光芒流動,宛如人間仙境一般。在數百名賓客們的矚目中,這位年輕的仙道盟主攜著他的兄長,緩步走進水榭,一路到了主位。肖衡眸色沉沉地盯著遠處的人。他明明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覺得喉嚨干澀不已,握住斷水劍柄的五根修長手指緊了又緊,手背青筋根根迸出,指關節陣陣泛白。司明緒若有所感一般,側頭向這邊望來。兩人的眼睛直直對上,都忍不住微微一震,倉促錯開了目光。而后,在十六名仙童的引導和祝福之下,新人完成了一系列莊重的儀式。接著便是合巹禮,兩名玉雪可愛的仙童捧上了托盤,托盤上是兩只精致的白玉酒杯,盛著淺碧色的酒水。李涼蕭敏銳地感覺到了身邊不受控制的淡淡威壓,他忍不住側頭看了肖衡一眼:“肖衡,你冷靜一點……現在還不是時候?!?/br>肖衡沒有吭聲。他低著頭,盡量不去看廳中那令他心碎的情形。那些遙遠朦朧的樂聲與祝福,如同鋼針一般密密麻麻扎著他的鼓膜……仿佛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人肆無忌憚地宣布占有,他難受得只想毀了眼前這一切。他明明已經決定了,為了那人的安危,他要忍耐這短暫的一個時辰。一直到禮……禮成之后,若司明鄢還不主動為那人解除血契,自己才會突然動手,直接制住司明鄢,用盡各種手段,強迫他解除血契。他會廢了司明鄢的根骨……而之后的事情,則交給楚天闊陸輕云等人。可是,他真的太難受了。仿佛有無數柄尖刀在胡亂戳刺著他的神經,他緊緊咬著牙,痛得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知何時,明媚的陽光被大片墨黑色的烏云遮住了。伴隨著隆隆的雷聲,天色漸漸暗下來,天地之間起了風。那風越來越來大,原本平靜的湖面泛起了層層魚鱗般的波浪。波浪愈來愈洶涌,幾乎如同有了情緒一般,憤怒而混亂地咆哮著,一波波狂暴地沖擊著水榭,仿佛想要撕碎些什么,毀滅些什么。水榭四周,大片碧綠的蓮葉在狂風中搖曳著,互相擠擠挨挨,發出細碎不安的聲音。一只蜻蜓停在一朵粉白色的花苞上,它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忽然驚恐地飛了起來。肖衡緊緊閉著眼睛,竭盡全力平穩著自己的情緒。事關那人的安危,他不能……他不能沖動,他不能冒險,他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不確定。可是大片暗金色的細小鱗片,已經無法控制地從他的脖頸蔓延開來。李涼蕭盯著他脖頸上的鱗片,深深蹙起了眉毛:“肖衡?你怎么了?你這是……”可是肖衡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司明鄢仿佛感覺到了什么,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望向窗外晦暗如夜的蒼穹,一陣不詳的預感蔓延上這位仙道盟主的心頭。肖衡這是要……不好!他當機立斷,一把緊緊攬住兄長,縱身猛然往后一躍,二人瞬間便出了水榭!就在這頃刻之間,磅礴的暴雨從天而降。明晃晃的雨柱如同銀河一般狂泄而下,像鞭子似的瘋狂抽打著湖面。雷聲隆隆之中,暗沉的天空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