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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從前認了個他非常敬重的老太監做師父,得到對方諸多關照和恩惠,那老太監在宮外有個給他傳宗接代的養子,前年老太監去世,臨終前托王九照拂他的養子,那人卻不是個好東西,半年多前被人引誘著染上了賭癮,后因為欠債不還與賭坊老板發生沖突錯手殺了人,本該判處絞刑,最后卻改判了流放,事情就發生在一個多月前?!?/br>“這與東宮之事有何干系?與我又有何干系?”“那引誘著老太監的養子去賭的人是殿下您私莊上一個下人的遠房表親,那人前些時日喝醉了酒掉進河里淹死了,王九下獄之后并未與其他人一樣喊冤,不幾日便選擇了咬舌自盡,更像是默認了罪行后自我了結了,因此查案的官員將之定性為畏罪自盡?!?/br>“表兄不覺得你的話很荒謬嗎?”祝云珣很不以為然,“你想暗示什么?你覺得是我用那老太監養子的命去要挾王九陷害祝云璟?就憑你剛才說的那些?你覺得站得住腳嗎?殺了人到底是判絞刑還是流放,不該是你們刑部的事情嗎?我又如何能插手,依我看或許他不是有意殺人而是防衛不當才從輕發落了呢,這也并非不可能不是?其余的那些從頭到尾不過都是你的臆斷而已,說出去了誰會信?你覺得父皇是會信你的話,還是信東宮里搜出來的確確實實的證據?你要知道,當事人都死了,便是死無對證?!?/br>賀懷翎的眸色更深:“殿下,我若是有其它證據,今日便不會來這里,而是去宣德殿求見陛下了?!?/br>祝云珣陡然沉了臉:“賀懷翎!你別忘了你姓賀!祝云璟他到底是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你要這么幫著他與我對著干?!”“我并非幫著他對付您,是您做得太過了?!?/br>“我沒做過,”祝云珣冷笑,“即使我真做過那又如何?他輸了便是輸了,怪就怪他太狂妄自大,又攤上謝國公府那一家子昏庸無能之輩,若非他之前錯事做得太多,父皇也不會這么輕易就處置了他,與我又有何干?!”見賀懷翎依舊面色冷淡不為所動,祝云珣恨道:“我以為表兄會替我著想原是我看錯了你!你為何不想想憑什么我母妃與那謝氏同時進宮謝氏為后母妃就只能做妃?賀家是比不上謝家嗎?我又比不上祝云璟嗎?!他那樣的德行有哪一點配做一國儲君?!憑什么我就要屈居他之下?!”賀懷翎沒有再說,拱了拱手,留下一句“告退”,轉身離去。第25章下旨賜死御書房。昭陽帝背著手站在窗邊,久久不言,賀懷翎垂首立在一側,亦未出聲,屋子里只有自鳴鐘鐘擺不斷擺動的聲響。仿佛一夜之間,昭陽帝便蒼老了好幾十歲,鬢間白發都生了出來,眉目間帶著揮散不去的疲憊和陰郁。許久,賀懷翎才低聲勸道:“陛下,大殿下即便被廢了,依舊是皇子,住在那種地方,終歸不合適,那冷宮濕冷陰暗,他身子骨受不住的?!?/br>昭陽帝回過身,望向賀懷翎,審視著他:“這么多天來,你還是第一個敢在朕面前替他求情的人?!?/br>“大殿下與陛下您畢竟是骨rou至親,臣只怕有一日陛下您會后悔?!?/br>“后悔什么?他做出這般畜生不如之事,朕留著他的命已經是念在他母后的份上,骨rou至親?他又還記得朕是他的父皇嗎?”“巫蠱之事,臣以為,未必是大殿下所為?!?/br>昭陽帝目光驟冷:“你以為?定遠侯啊定遠侯,你可當真是好大的膽子,也只有你敢當著朕的面說這樣的話了?!?/br>賀懷翎神色不變:“事情發生的突然又蹊蹺,臣只是覺得就這么認定了是大殿下所為,未免太過武斷了些,或許大殿下當真是被人誣陷的?!?/br>“誰能誣陷他?誰又敢誣陷他?”昭陽帝壓著怒氣質問,“你說他是被誣陷的,那你來告訴朕,是誰做的?”賀懷翎的眸光閃動了一下:“……臣不知?!?/br>這事祝云珣做得事可謂天衣無縫,才會這般有恃無恐。若沒有確實的證據,全憑似是而非的推測和臆斷拿到皇帝面前說道,只會更加惹怒皇帝,進而遷怒到祝云璟。賀懷翎眼下只想勸著昭陽帝給祝云璟換個能住人的地方,其它的事情只能留待以后。昭陽帝道:“既然不知那就不要在這里與朕廢話!你又是拿了他什么好處?朕竟不知你與他何時有了這般交情,你要這么幫著他?!”“陛下息怒,”賀懷翎沉聲解釋,“臣只是覺著大殿下他并非是那樣的人,之前有一回臣在宮外偶然與大殿下遇上,當時大殿下買了城中有名的點心鋪子里的點心,吃了一塊后覺得好便吩咐人去多買些,說要帶回宮給陛下您和太后也嘗嘗,臣想著殿下這樣的個性,在外頭吃到了好東西都會惦記著給您和太后捎上一份,又怎么會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br>昭陽帝一時語塞,賀懷翎這么一提醒,他顯然也記起了這事,祝云璟從小到大都是個孝順孩子,也正因為此,這回鬧出這樣的事來,皇帝才會這么憤怒和失望。可偏偏,自古皇帝最忌諱的就是這個,昭陽帝亦是如此,巫蠱之事,確實踩著他的底線了。冷宮。祝云璟縮在破舊的棉被里,手指用力攥著身下的被褥,冷得渾身打顫。肚子也疼得厲害,已經三天了,他在這鬼地方過得生不如死,或許再用不了多久,他便能被生生折磨死。殿門‘吱呀’一聲開了,送飯的小太監躬著腰提著食盒進來,送到祝云璟面前,祝云璟掙扎著爬起身,嗓音嘶?。骸澳銕臀乙粋€忙,若是成了,日后我定不會少了你的好處,如何?”小太監眼珠子來來回回轉了幾圈,似有猶豫掙扎,祝云璟又說道:“不會很難辦的,你只要幫我送樣東西去宣德殿,給劉公公,請他轉交給陛下就行了?!?/br>小太監看他一眼,咬咬牙應下:“殿下您先用膳,一會兒奴婢再過來收拾東西?!?/br>祝云璟輕舒了口氣,從里衣撕下一大塊布料,再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指尖,跪在床上,哆哆嗦嗦地在布上寫下了一份告罪血書。他沒有再喊冤,只列明自己做過的所有錯事和罪狀,聲淚俱下地請求皇帝的原諒,再追念一番夕日承歡膝下、天倫和睦之景,字字泣血、句句誅心。祝云璟深知他父皇的軟肋在這里,他只能賭一次,只要能從這里走出去,他就還有翻身的可能。寫完以后,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的祝云璟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解下掛在脖子上從不離身的他母后留下的玉佩,包進那血書里頭。這才又從衣服上扯了條布條下來,胡亂包了手,打開餐盒,端起碗,一邊干嘔一邊狼吞虎咽地逼迫著自己吃起了那并不美味的飯菜。半個時辰后,小太監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