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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給料理了,他不敢冒險。正提到定遠侯,王九便進來稟報說是定遠侯派人給太子殿下送東西來了,祝云璟聞言有些意外:“什么東西?呈上來?!?/br>一樣一樣的東西送進來,還當真是賀懷翎昨日說的景州特產,一套十分精致的景州產的文房四寶,一幅描繪景州風土的山水畫,景州的絲絹、茶葉、花餅、青梅酒……零零總總,都不是特別值錢的東西,卻看得出送禮之人的心意。祝云瑄看得目瞪口呆:“太子哥哥,你給定遠侯下蠱了?他給你送這些二哥他知道嗎?”“孤怎么知道老二他知不知道?!弊T骗Z皺眉,賀懷翎他莫非真有???祝云瑄已經順手展開了那幅畫,嘖嘖嘆道:“這畫還真不錯,栩栩如生,畫上這些人和物像是活過來了一般,若景州當真與這畫中一樣,我都想去看看了?!?/br>祝云璟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那確實是一幅十分出色的畫作,畫中的山水和民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細節處寥寥數筆卻又別具匠心,既畫出了景州青山碧水的空靈秀美,又充滿了市井街巷的煙火氣,讓看客亦仿佛置身其中一般。祝云瑄厚著臉皮湊過來,笑問祝云璟:“太子哥哥,你要是不想要,不如把這畫給我吧?”祝云璟斜他一眼:“拿來?!?/br>“真小氣?!弊T片u低聲抱怨著,不情不愿地把畫交了出去,“太子哥哥你不是看那定遠侯不順眼嗎?怎么又是與他喝茶,又是收他的禮,要不是定遠侯他姓賀,我還真以為他成了太子哥哥你的人呢?!?/br>“少胡說八道?!弊T骗Z沒有理叨嘮個不停的弟弟,細細欣賞了一番手中畫作,嘴角溢出一抹滿意的笑,將之收了起來。反正也不值幾個錢,賀懷翎既然要送,他收著就是了,至于賀懷翎到底在想什么,又與他何干。到最后祝云瑄也只從祝云璟那里順走了兩壇青梅酒而已。祝云瑄離開后王九把藥送了進來,祝云璟一看到那黑漆漆的藥汁就沉了臉色,王九硬著頭皮提醒他:“殿下,您該喝藥了?!?/br>祝云璟:“……”他忍。太苦了,一碗藥下肚,祝云璟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方才那一點好心情立時化為烏有。王九小聲安慰他:“或許過了頭三個月就好了?!?/br>祝云璟黑著臉沒有接話,過了頭三個月肚子大了怎么辦?后頭真要生了又要怎么辦?這些事情他之前是不愿去想,現在卻成了確確實實擺在他面前的難題。王九并不知道祝云璟在憂愁些什么,總歸殿下肯吃藥他就安心了,否則前頭三個月能不能熬過去那都是大問題。中午用膳時祝云璟依舊沒有胃口,王九試著提議:“定遠侯送來的那青梅酒,說是開胃的,殿下您要不要嘗一點?”祝云璟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王九叫人將酒倒出來,一股挺特別的甜香味四溢出來,祝云璟捏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酒味很淡,酸酸甜甜的,味道倒是不錯,他突然有些后悔送了兩壇給祝云瑄那個小子,自己這里就只剩這最后一壇子了。他喝了一杯讓王九再倒,王九提醒他:“殿下,這酒是開胃用的,您就別貪杯了,您那什么……不好多喝的?!?/br>祝云璟瞪他一眼,沒有再堅持,拿起筷子,還當真有了些胃口。王九默默擦了擦額上的汗,還是侯爺有本事,送幾壇子酒就能哄住太子殿下,或許那大夫是對的,要是定遠侯在這,殿下說不得能少受些罪。不過借王九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告訴賀懷翎真相就是了。定遠侯府。賀懷翎書房里一直掛著的那幅景州山水圖已經送去了東宮,管家進來時下意識地朝那空出來的墻壁看了一眼,有些不適。賀懷翎放下手中的書,問他:“送過去的東西,東宮收了嗎?”“都收了……侯爺為何會想到給東宮送禮?”而且連收了好幾年最喜歡的畫都給送了,老管家實在沒忍住,便問了出來。“沒什么,殿下喜歡,便送了?!辟R懷翎聲音淡淡,目光落在開到窗邊來的一株俏皮迎春花上,墨色瞳仁里似有什么深不見底的情緒晃過,須臾便又悠悠散開了。管家沒有再問,只說起了剛才去送東西的人回來稟報的趣事,說是那淮安侯去東宮請罪,被太子殿下叫人給抬回了府,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兒子被割了舌頭自己又成了笑柄,那淮安侯這次怕是面子里子都丟干凈了。管家說完,忽聞一陣輕笑聲,抬眼見賀懷翎眉目間竟都染上了笑意,一時有些意外,就聽賀懷翎低聲呢喃:“是他做得出來的事情……”“就是這樣一來,太子殿下更要被人議論過于驕橫了?!惫芗覈@道。賀懷翎沉默,片刻后輕搖了搖頭:“你退下吧?!?/br>“諾?!?/br>第17章太子婚事卯時剛至,昭陽帝于宣德殿內升御座,隨著三聲鞭響,朝臣魚貫而入,分列兩邊,開始一日的朝會。各部官員按部就班地上前奏事,說的都是很瑣碎的事情。祝云璟站在皇帝左手最前列的位置,聽得心不在焉,這些日子他總是這樣睡不醒,這會兒即使站在朝堂之上,依舊神色懨懨,腦子里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子不停地打架,像是隨時都能睡過去一般。賀懷翎的位置在右側靠中間的地方,他已經無意識地朝著祝云璟那邊望了好幾次,即使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臉。方才祝云璟過來時賀懷翎就注意到他臉色不太好,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他都是這樣,精神不濟、神色憔悴,也不知到底生的什么病。已是夏四月,天氣漸熱,旁的人都換上了薄衫,只祝云璟朝服之內似乎還穿著夾襖,卻掩蓋不了他身形的消瘦,仿佛風一吹就能倒。祝云璟垂著眼睛,奏事官員的聲音逐漸被隔絕在意識之外,直到御座上的昭陽帝忽然點到他:“太子,這事你有何看法?”祝云璟沒有反應,大殿之內安靜得針落可聞,昭陽帝的視線落在祝云璟身上,皺眉低咳了一聲,再次喊他:“太子?!?/br>站在祝云璟身后的閣臣輕輕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小聲提醒他:“殿下,陛下喊您?!?/br>祝云璟倏然驚醒,抬眼對上昭陽帝不悅的目光,睡意瞬間便沒了,低下了頭:“兒臣在?!?/br>“方才說的江南巡撫上奏請免賦稅一事,你有何看法?”祝云璟根本沒聽到之前在議什么,昭陽帝見他神色尷尬,搖了搖頭,叫人把奏本拿給他看。祝云璟接過,平復下心緒快速瀏覽了一遍,是江南巡撫方成鵬上奏說今歲春旱,多地受災嚴重,恐歲末收成不佳,請求減免賦稅。祝云璟舔了舔略顯干燥的唇,斟酌著道:“現在才夏初,若是災情減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