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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縣,這次饑荒之前,應當是個富裕的好地方。天災無情,老天爺不照顧,凡人便只能受著苦,旱澇、蟲災致使莊稼顆粒無收。民以食為天,沒有基本的吃食,搶劫、□□、饑荒、死人接踵而至,命好的逃過去,命不好的等死,誰也別想好過。他們四人衣著鮮艷,晃悠在滿是難民和乞丐的大街上極為惹眼,不要說討口飯,他們不被這些人扒下一層皮來就不錯了。土生說衣裳必須得換,尤其是素茶白的清水和月白的逍遙,他和富貴兩個深色的衣裳還看不出什么來。說換就換,耿直的逍遙直接滾進趕土坑里,一身干凈的衣裳頓時沾了泥色,富貴又了點泥巴往他過于白凈的臉蛋上抹了抹。土生看看富貴手上的泥巴,又看看清水的俊臉,彎下腰挖了一把泥便要往清水臉上招呼。結果被風流公子一個厲色的白眼瞪的他收回了手,想要在仙人谷一枝花的臉上動手,土生怕是活得不耐煩了。瞧著逍遙的豆紅網格罩衫如今果真變成了漁網,清水輕罵了他一聲傻,脫下輕薄的素白紗布外衫團進土生的包袱里。隨后輕盈地一轉身,修身的素白長衫即刻變成了墨色,襯的清水倜儻的面容多了份成熟的魅色。土生單手拎著包袱看呆了,富貴眼睛睜的大大的圍著清水轉了一圈。“你竟然能變身衣裳,何不給咱們變一桌子飯食出來?”聞言,逍遙帶著一張“花臉”跑過來,興奮附和:“對呀對呀,也不用便太多,六菜一湯就成,最好再來壺酒~”……清水嫌棄地瞥了逍遙一臉,心想天上的神仙怎么會有逍遙這樣的傻子,果真是會投胎比較重要。有氣無力的張口,“我倒是想變,也得有這本事,換個顏色不難,變出吃喝來你們就是難為我這個妖精了?!?/br>說完又拿下巴指指逍遙,“你不是大羅神仙么,仙君,倒是給哥幾個變出點東西來啊?!?/br>“我…我說了…仙法都丟了嘛……”逍遙十分小聲的為自己求情。一人嘆一口氣,相顧無言。一個時辰之后——————“咚咚鏘,咚咚鏘。行行好,行行好。公子哥,老大嫂。小的四個沒吃飽。求求各位賞口飯,日后福報少不了。行行好……”土生握著滄浪滾敲著個土地廟里長了蜘蛛網的黃銅供盤,圍著占了半個圈的人群“掉落打鼓”熱場子。富貴那用來裝傳家寶的灰布口袋成了討東西的家伙事兒,跟在土生后面,挨個問他們的“觀眾”要口吃的。清水站在人堆中央,手里搖著塊從街邊老乞丐手里借過來的牛骨鈴鐺,一手轉著鈴鐺打節拍,一邊唱著自己剛編出來的“乞討歌”。逍遙呢,被清水拉著摁在他身邊,負責一個勁兒的給人鞠躬表示感謝,這會兒彎腰彎的面紅耳赤,帶著臉上的泥巴看著有些滑稽。清水是極為喜愛哼歌唱曲兒的,他們想起之前路上看見過街邊耍戲法掙錢的營生,才像個“這樣”討飯的法子。來看清水吆喝的大多都是元寶縣里的大戶,家里有存糧,不愁吃喝只愁玩樂。如今看著俊美的小哥兒當街賣藝還不要錢,豈不美哉。回家里拿出仨倆窩窩饅頭,一兩碟腌咸菜,富貴捧著他親娘給自己縫制的灰布口袋都快要哭出來了。討口飯吃,太不容易了!雖說人多力量大,可是遇上嘴里吃的東西緊俏,誰家業不會白白扔給不認識的人糧食吃。吆喝了一大晌午,他們也不過討了夠他們一天的吃的飯食,清水看著自己嗓子都快唱啞換來的窩窩咸菜,心涼到谷底。土生見清水的臉垮下來,立刻從懷里掏出了青翠青翠的蘋果來,獻寶似的遞到清水面前。“別餒別餒,這個給你?!?/br>富貴蹲在一邊忙著把灰布口袋里的殘渣抖落干凈,逍遙拿了兩個白面饅頭和牛骨鈴鐺去找老乞丐。清水看見綠蘋果的第一個反應竟是奪過蘋果抬腿踹人,醞著風流的雙眸瞪他,腳下快要踹到土生身上。“還有沒有?還有沒有!你這混蛋都學會自己私藏了是不是……”“誒誒……你個不識好人心的狐貍精…俺給你東西吃還要打俺…沒有良心……”“哎?!?/br>富貴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握著塊干巴巴的餅子費勁咬下一口,望著你追我趕跑遠了的清水二人出神。他們這樣,要什么時候才能與凌霄他們會合,又要到什么時候才能趕到驚云山莊喲。元寶縣饑荒實在嚴重,清水四人一天只吃一頓飯,還要把每一口飯精確到一粒米大小來節省。同樣受餓的馬兒跑不了多遠,他們繼續在深山老林里穿行了整整五日,還不見前方出現什么人煙。土生“獻”給清水額蘋果最終被他們二人一分兩半吃了,所有的糧食在第四日一早便被他們吃了個精光。深山老林里不見野物,連個野果也不見有。里頭發悶發熱,又不見河流,他們只能靠著清晨間的點滴露水存活。第五日還未走出林子,四個人下了馬靠在樹下歇息。燥熱的土生脫了外袍,露出沒有袖子的汗衫,露出精壯的胳膊。逍遙餓的沒有力氣說話,兩眼發昏地閉了眼睛背靠在樹蔭下睡覺,富貴背向他們,企圖找到個野雞兔子什么的。清水半合著狹長的眼睛靠在土生身旁躺坐,不客氣的把風流扇遞給土生。吩咐他給自己扇涼風,要是表現的好,那么他也就能沾點涼氣。大塊頭一開始嫌他靠在自己身上熱,拱拱胳膊讓他一邊坐去。然而清水賴死了不動彈,他便只好讓這sao狐貍靠著。額間冒著汗,不知道是熱是涼,清水怏怏地瞇縫著眼,覺著沒什么涼風送過來。靠著土生嗔怪,“扇風啊,你怎么不扇風……”聲調拖得老長,跟快死了一樣。土生從沒見過清水這么不體面的時候,他永遠干凈、驕傲、風流倜儻,眼瞧著sao狐貍快要斷了氣,這才心甘情愿的搖起風流扇。徐徐的涼風吹愉悅了清水,又不安的扭過臉,朝著土生的胳膊自言自語。“土包子,你這rou還…還挺好聞的……”還是那個慢慢吞吞的調子,下一刻卻是朝著土生的胳膊張開了嘴。一口伶牙咬住硬邦邦的胳膊肌rou,再不松開。“嘶……”不知道清水是不是餓糊涂了,咬的土生十分疼。低下頭看著合著眼不松嘴的清水,平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