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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呢?” 蒹葭點了點頭,十個月,足夠讓她把那些害過她的人,統統都拉下地獄了。 琉璃卻忽然道:“吾名琉璃,既是“彩云易散琉璃脆”的琉璃,亦是“琉璃玉匣吐蓮花”的琉璃?!?/br> 蒹葭想,實在很難記不住她的名字。 琉璃又給了她琉璃手鏈,借著這琉璃手鏈,她才能活下去,一旦離了這琉璃手鏈,不出片刻,她便會變成臨死前萬箭穿心的模樣。 蒹葭特意求了琉璃抹去額上的這朵紅梅,憑著光潔如玉的額頭,她才敢稱自己不是連蒼蒼。 她要用一個嶄新的身份,去揭開那些人的丑惡。 琉璃清冷的聲音卻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琉璃落在屋頂上,輕輕地向她走過來。 蒹葭只聽見長裙在瓦片上拖動的聲音,如素手撥弦,不必有焦尾,亦能奏出最動人的樂曲。 琉璃坐在了她身旁,望著明月,輕聲道:“心中有煩憂?” 月光勾出一張容色誤人的臉,蒹葭想,江湖上都說她容色誤人,卻無人知曉,此刻,在她眼前靜靜坐著的這黃衣女子,才是最誤人的那一個。 蒹葭光潔如玉的臉上忽然多了幾分笑意,她徐徐道:“琉璃,大仇得報,但我卻并不開心?!?/br> 琉璃道:“那是因著你只看見往日的仇怨?!?/br> 她的聲音似午夜中的琴聲,不可尋其蹤跡。 蒹葭抬頭,卻見琉璃正看著一個地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蒹葭只看見一個白衣人,立在溶溶月色里。 蒹葭再看向琉璃時,琉璃已沒了蹤跡,眼前只有難以捉摸的清風挾著暗香從手中溜走。 蒹葭一愣,卻見一道身影如梅花疏影一般,徐徐地落在眼前。 蒹葭看向提著一個食盒的謝疏影,道:“謝疏影,你為何而來?” 謝疏影在蒹葭身旁坐下,道:“自然是為樓主而來?!?/br> 謝疏影又道:“樓主大仇得報,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蒹葭搖了搖頭,用手撐著臉,側頭看向謝疏影。 如滿天繁花皆落在眼前,但他卻只瞧見眼前這一朵紅梅。 謝疏影一愣,卻忽然瞧見蒹葭手腕上的琉璃手鏈,琉璃珠在月色下散發著冰冷的光澤。 他輕輕撫上蒹葭手上的琉璃珠,道:“樓主喜愛琉璃?” 笑意浮上蒹葭的眉梢,她道:“是啊,喜愛已久?!?/br> 謝疏影笑了笑,忽然羨慕起這琉璃手鏈來,輕聲道:“倒是難得見樓主有這般喜愛之物,自初見到如今,樓主手上的這琉璃手鏈倒是從未離過身呢?” 謝疏影說完便打開食盒,取出一盅梅花湯餅,塞到了蒹葭手中,又拿了一雙竹筷塞到了蒹葭的手中,輕聲道:“樓主今日未曾用過什么東西,不如吃一些梅花湯餅?!?/br> 蒹葭眼中閃過疑惑,看向手中的那盅梅花湯餅。 溫熱隔著手心傳來,滑入心口,又流轉至全身,不知為何,蒹葭乖順地夾了一口梅花湯餅,送進了口中。 梅花湯餅入口香滑,蒹葭忽然想起了幼時奶娘為她所做的那一碗長壽面。 奶娘做的長壽面細又長,嫩綠的蔥花,澆上一勺熱油,便是人間美味。 她低頭吃著梅花湯餅,謝疏影卻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蒹葭,如同等待一朵花開一般。 吃完梅花湯餅后,謝疏影又遞了一碗冰杏茶到蒹葭手中。 冰杏茶須用滾水沖泡,且要在熱時飲用,才會有上佳的口味,而這冰杏茶,她吃這梅花湯餅已費了許久的功夫,謝疏影如何讓這冰杏茶的溫度無絲毫變化的呢? 蒹葭疑惑地看向謝疏影,謝疏影卻笑得如枝頭梅花,道:“樓主既已猜出了疏影的身份,疏影也不隱瞞,既是四大公子,不至于連這點內力都沒有的?!?/br> 他竟這幫輕易便承認了么? 蒹葭道:“我原以為,你還要裝幾日的傻?!?/br> 謝疏影道:“你jiejie當日救過我,因而才出此下策,進了清風樓,想要探探樓主的虛實。疏影有一問,不知樓主可否幫忙解惑?” 蒹葭道:“連蒼蒼已死,萬箭穿心?!?/br> 謝疏影臉上的笑意一僵,道:“樓主的話,可為真?” 蒹葭道:“你可向范積微求證此事?!?/br> 謝疏影眼中閃過陰云,很快又消失無影蹤。 蒹葭道:“你如今既然知曉了此事,大可離開清風樓,我不會強留你?!?/br> 謝疏影笑道:“樓主,這些時日,莫非未曾對疏影動過心么?” 蒹葭搖了搖頭,道:“謝郎容色太盛,蒹葭無福消受?!?/br> 一雙大手忽然襲上腰間,蒹葭驚呼一聲,正想一掌拍開謝疏影,卻忽然想起自己如今是病弱的連蒹葭,不會武功的連蒹葭,陸判官等將死之人知曉她的身份也就罷了。若是謝疏影得知了她中箭卻未死之事,怕是會多生波折。 按下心中的惱怒,蒹葭瞪了謝疏影一眼。 謝疏影的一雙大手卻并無在蒹葭的的腰上逗留的心思,謝疏影扯下蒹葭腰間的一枚同心結,在蒹葭面前晃了晃。 他嘴角一彎,道:“既然樓主對疏影無意,為何卻留著這同心結呢?” 她留下這同心結也不過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墜入旁人的溫柔鄉中去。 蒹葭從謝疏影手中搶過同心結,怒道:“與你無關?!?/br> 蒹葭正要起身,謝疏影卻長臂一伸,拉住了蒹葭的手,道:“蒹葭,我心悅你?!?/br> 他的話,似魚目與珍珠,難辨真假。 “為何?” “樓主,這世間,有許多事,是說不出緣由的?!?/br> 蒹葭把手從謝疏影手中抽離,看向他,道:“謝疏影,你不必說這些話,這只會讓我更厭煩你而已?!?/br> 謝疏影卻笑得有幾分落魄,道:“樓主果真沒有半分動心么?” 蒹葭心頭一顫,轉身踉蹌地下了屋頂。 謝疏影看著落荒而逃的蒹葭,眉間閃過幾分笑意。 蒹葭回了屋,和衣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繡著錦繡山河圖的帳子,手里握著同心結,卻忽然想起了那夜站在街上與她對望的謝疏影。 江湖有言:疏影整峻,幽色風致,延年溫潤,郁離寡情。 但眼前的謝疏影卻并不如傳言一般,他字字句句皆挾情意,讓人明知是假卻又忍不住信以為真。 她對謝疏影究竟有沒有動心呢? 她不知。 一夜難眠,天很快便亮了。 蒹葭睜開眼,卻見謝疏影斜倚著門,笑意盈盈地看向她。 蒹葭起身,坐到銅鏡前,不疾不徐地道:“何事?” 見蒹葭用玉梳梳著滿頭青絲,謝疏影笑道:“疏影是來助樓主一臂之力?!?/br> 蒹葭手中動作一滯,道:“你此話何意?” 謝疏影仍倚著門,道:“慕垂歌來了?!?/br> “與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