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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 衛幽色眼中的情意似一碰冷水從頭澆下,為霜清醒了幾分,她同這衛幽色相識不久,如何能這般輕易便將一顆心交付? 為霜笑了一聲,神色躲閃地道:“衛幽色,本姑娘差點就信了,你別打本姑娘的主意了?!?/br> 為霜說完便把雞蛋塞到了衛幽色的手中,倉促地出了屋子。 屋外月色正好,為霜看向掛在空中的那彎弦月。 月盈又缺,月缺又盈,歲歲如此。 那夜在淮湖上的情景又走馬燈似地浮在眼前,那夜酒月皆有,只是,讓她的心在guntang的沸水中翻騰的,不是遲遲未來的水環珮,而是同她坐在破船上的衛幽色。 為霜墊了一塊帕子,便坐在了石階上,撐著臉,苦惱地思索著衛幽色方才的話。 她一直看不清這人的心思,她分不清這是真情還是假意,衛幽色一直步步緊逼。 她幾乎要看不清她自個兒的心了。 但為霜知道,她完了。 苦思無果,為霜便回了屋,和衣躺在床上。 但睡意卻似在同為霜捉迷藏一般,遲遲不肯降臨,直到天色微明時,為霜才勉強睡去。 屋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為霜驀地睜開眼。 為霜推開門,卻愣在了當場。 站在院子里的人,為何會是白采琚? 白腹錦雞不知何時飛到了為霜的腳下,啄著為霜的褲腳,但為霜卻顧不得這些,她怔怔地道:“白采琚,你為何在這里?” 白采琚卻似舊友般笑了笑,道:“這是我的宅子,我如何不該在這里?” “這不是孟神醫的宅子嗎?” “這是小爺的宅子,連同你腳下的那只白腹錦雞,也是小爺的?!?/br> 這是白采琚的宅子…… 這是白采琚的白腹錦雞…… 為霜一愣,這才恍然大悟! 她被那孟老頭給擺了一道,她還以為是孟老頭寬宏大量,虧她還因往日之事愧疚不安,原來孟老頭竟在這等著她。 為霜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她只覺著,她這十幾年,都未曾有過這般窘迫之時,她住了死對頭的宅子,還給他喂著雞。 偏偏死對頭還找上門來了,她就像偷番薯被大人抓住的小孩。 但她手上的這番薯,是孟老頭給她的,孟老頭實在害她不淺! 若是時光能回溯,她哪怕是住在山洞里,也不住在白采琚的宅子里,這吃人嘴短,她日后欺負起白采琚來,想必也膈應得很。 為霜笑意勉強,道:“看來你我甚是有緣,不然如何能在這深林中相見?” 白采琚冷哼了一聲,別扭地道:“阿霜,你若是想在這宅子中住一輩子也無妨?!?/br> 阿霜?她和白采琚什么時候這般親熱了?他往日里都喚她狐貍精的。 為霜遲疑地往后一退,白采琚往日里待她都不假辭色,如今卻似見了舊友一般熟稔。 還是老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為霜看向常宿豫,道:“你家莊主上次的病,可是還未痊愈?若是仍未痊愈,我這里還有藥方?!?/br> 白采琚聞言,面上的笑卻是掛不住了。 白采琚正要發作,卻聽見一陣轱轆聲。 “阿霜……” 衛幽色坐在輪椅,向為霜而來。 見衛幽色一臉疑惑,為霜跺了跺腳,在衛幽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白采琚見狀,眼中閃過幾分陰郁,隨即又消失無影,道:“衛公子許久不見,竟成了這副模樣,若是教群芳譜上的美人們瞧見了,定會傷心?!?/br> 衛幽色笑道:“群芳譜的美人們傷不傷心衛某不知,但白公子的傷心,衛某卻是知曉的?!?/br> 白采琚聞言,知他言語中別有深意,面上浮起薄怒之色,道:“衛幽色,你莫以為小爺怕你!” 兩人的針鋒相對讓為霜皺了皺眉,她覺著,該針鋒相對的人,如何都不該是衛幽色和白采琚才是。 莫非他們倆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為霜正面露疑惑,兩人間的烽煙卻忽然了無蹤跡。 “白某正要回楚國,不知衛公子可愿同行?” “自然?!?/br> “那便說定了?!?/br> 為霜一愣,見兩人一副買賣已成的模樣,難道不用問問她愿不愿意么?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篇是“蒹葭蒼蒼”,可能會有點虐。 ☆、白露為霜(十二) 為霜咬著牙,看著前方相談甚歡的衛幽色和白采琚。 最心塞的事,不是碰見了死對頭,而是你的兩個死對頭,他們都湊在了一起,站在了你的對面。 腳邊傳來一陣癢意,為霜低頭,便見白腹錦雞正啄著她的腳。 連你也欺負本姑娘! 為霜怒瞪了白腹錦雞一眼,這沒有風骨的白腹錦雞,若不是這白腹錦雞,她許不會這般容易便被那孟老頭給騙了,若不是她被孟老頭騙了,如何會撞上白采琚這混蛋! 為霜正想踹它一腳,白腹錦雞卻似料到為霜有此舉動一般,靈活地躲開了,隨即撲騰著翅膀飛到了常宿豫的肩上。 白腹錦雞伸了伸爪子,單爪站在常宿豫肩上,斜睨著為霜,似獨霸天下的帝王高高站在寶座前一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為霜握了握拳頭,衛幽色這個薄情寡恩的小人,她這幾日費心費力地照顧他,他一轉頭,便和白采琚勾搭上了。 這也就罷了,枉費她給這白腹錦雞喂了這么多饅頭,它竟也這般忘恩負義! 為霜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再看白腹錦雞。 為霜一行人在路上行了許久,路過雙刀山莊時,卻忽然停住了。 雙刀山莊在江湖上名聲不小,當年的雙刀莊主許雙刀,憑著兩把刀贏遍江湖,后來人到中年,娶妻生女后,便退出了江湖,建了這雙刀山莊。 許雙刀的女兒許芳醪,為霜也見過幾面,是個被寵過頭的姑娘。 嬌寵并無過錯,但萬事過猶不及。 這道理,在并不想寵著那被寵壞的姑娘的人身上,尤為適用,為霜沒有話本里那些溫柔俠士們那格外寬厚的心腸,她并不喜歡這些被寵過頭的姑娘和少年,尤其是他們給她惹了一堆麻煩之時。 為霜疑惑地看向雙刀山莊的匾額上的白綢,只有在有喪事之時方才掛白綢,莫非雙刀山莊有人亡故? 但雙刀山莊,除了莊主許雙刀外,只有許雙刀的獨女,許芳醪,而莊主夫人早在多年前病故,也因著此事,許雙刀對許芳醪幾乎是寵溺無度,許芳醪也被寵得頗為任性。 這亡故之人會是誰呢? 去打聽的常宿豫很快便帶回了答案,他向白采琚道:“稟莊主,是許莊主的喪事?!?/br> 為霜和白采琚等人聞言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