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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低低的說著話,不時的撥弄一下火盆,讓火焰更盛。沒有要聽到回答的意思,也不覺得旁邊的人安靜沉默有什么不對,一句一句不停的自言自語,不知道是誰給誰聽。 這個在人權中心拿著微薄的工資,見識過數不清黑暗的姑娘,自有一套獨屬于自己的,說服人的方法。輕柔又舒緩的聲音,像深山的小溪中清澈見底的流水,從來都沒費力的去打磨石頭,可是沖刷著沖刷著,那石頭自然就變的圓潤,磨去了棱角。 坐在門欄上的姜仁浩安安靜靜的聽著,也不知道是什么戳中了他,或者是聽的不耐煩了,直起身走到屋外,把車開進院子里。車門和后備箱都打開,車上的東西一個個的擺在了屋檐下。掛在車窗上的那個平安符,握在手里,丟進火盆。也不想想,這是人家的車,你添什么亂。 燒了別人平安符的姜仁浩,從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一條水管出來,拿著一條毛巾、醋和小蘇打沖洗車子上面的污漬。碰到一般的污漬就用醋,坐墊上的血痕就用小蘇打。泥土、劃痕、坐墊、防風玻璃,一輛都快看不出顏色的車,被擦的干干凈凈,要是有車蠟,現在估計連反光都不成問題。 該燒的東西都燒完了,鞋子、襪子、連金妍斗和陳宥利扎頭發的頭繩都被燒了,鴻堯的頭發一直沒怎么長,剛剛到耳朵,用不上這些?;鹋枥锏幕鹦菨u漸熄滅,隔壁的水聲也慢慢停止。許有真拿毛巾墊在手下,端著還有些燙手的火盆,走到下水道旁邊,手一翻黑灰灑落一地,任由旁邊拿著水管的手伸過來,把地上沖干凈。 壓抑的啜泣聲在旁邊響起,一聲聲對不起不知道是說給終究妥協的自己,還是無能的過不去的自己。許有真聽不見,也聽不懂,拿著鐵盆迎著水沖,響起輕微的聲響,冒出來的煙有些嗆人,許有真歪頭避開,水灑在地上,淚水滴在手上,拿著盤轉身打算走人“晚了,睡吧?!?/br> 身后的人背脊深深的彎下去,像是有什么重物壓著,壓的他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毫無辦法,舉著水管的手,深深的抱著腦袋,水淋了自己一聲,嘩啦啦落在地上,蓋住了那嗚咽的哭聲,也蓋住了這毫無盡頭的黑暗。 日子還要繼續過,那晚的事情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孩子們不用大人警告,自然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他們比兩個大人擔心的還要夸張,世界分成了兩半,一半是自己人,另外一半?那和他們有什么關系。這個小世界有這幾個人已經足夠溫暖,也足夠擁擠了。 官司還在繼續,游|行的隊伍在增加,就像許有真說的,這個世界邪惡很多,但是從不缺少善良。因為奶奶收下了和解金,全民秀本來應該被送回家,但是孩子不愿意,姜仁浩也沒有勉強。這個小小的人權中心,好像和以前一樣什么都沒變,可是仔細看看就知道,打碎的玻璃,就算復原的再完好,都去除不了那一道道裂痕。 許有真開始強力的想要解決鴻堯挑食的問題,出人意料的是,進行的很順利,鴻堯一改之前不管喂什么都搖頭,變的什么都愿意嘗試一下。按照本人的說法,之前只是不知道那東西還不錯。大家都不富裕,各種黑漆漆的包飯、炸醬面,鴻堯覺得就沒一個她看得上眼的。 如果說許有真是反常的,把注意力從金妍斗和陳宥利的身上分散,主要集中到鴻堯身上的話,姜仁浩就是反常的,非必要幾乎不和鴻堯接觸。孩子們非常的敏感,尤其是全民秀,發現了老師的躲避之后,幾乎除了睡覺就一直粘在鴻堯旁邊,他害怕被丟掉,更害怕鴻堯被丟掉。硬要選的話,他寧愿兩人一起,不管是丟掉還是留下,在一起就好了。 那天晚上從校長辦公室找到的,作為證據的錄像帶交給了幫他們打官司的代理律師,人證物證俱全,大家都覺得這次不會有問題。姜仁浩帶著四個孩子一起出現在法庭,等著告訴他們勝利了,告訴他們正義終究戰勝不了黑暗。然而這個cao蛋的世界,最擅長的就是給人一點希望,再毫不留情的奪走。 他們敗訴了,校長和其雙胞胎弟弟,當庭釋放。拿著證據的律師沒有拿出錄像帶,甚至連法庭上的辯詞,都沒有以前的犀利變的和緩起來。姜仁浩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錢,權利?誰知道呢,無非就是這些人人都在向往,只要彎得下腰,把尊嚴和良心踩在腳底,總能得到的東西。 期待勝利的人群暴動,法官以sao亂法庭的罪名,把這些聾啞的殘障人士毫不留情的趕出法庭,不遠處,是勝利者的歡呼,擁抱和肆無忌憚的大笑。這世道啊,真的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 姜仁浩失魂落魄的被趕出法庭,許有真穿過人群好不容易找到他,看著他孤身一人,尖叫道“孩子們呢!”這幾十號大人,不止有他們這些人,還有校長那一邊的呢! 完全不敢相信結局會變成這樣的姜仁浩一愣,驚慌的看著人群,兩人分頭一邊去找外面,一邊去找警察,還有孩子在里面,讓他進去把孩子帶出來。進去是不可能了,金妍斗和陳宥利被警察送到姜仁浩的手上,臉上劃過一絲不忍,讓他們趕緊走,別在這里待著。等下里面的人出來,他就不得不趕人了。 想要說還有兩個孩子的姜仁浩,被警察催促著離開,肯定的告訴他,里面就這兩個,絕對不會再多出兩個來。姜仁浩急急的打著手語詢問金妍斗,全民秀和鴻堯在哪里。姑娘眼睛閃爍,有著不想對著老師說謊的猶豫,最后還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旁邊被忽視的陳宥利,卻高興的打著手語,做到一半被金妍斗拍掉,姜仁浩卻已經猜到了‘報仇’。 “你知不知道校長和他弟弟這個時候會去哪里?”姜仁浩緊緊的抓著金妍斗的手,帶著兩人去找許有真,他對這個城市不熟悉,陳宥利被金妍斗攔住了就不敢再告訴他,金妍斗完全低著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許有真看到只剩下兩個的孩子,還有臉色慘白的姜仁浩,立刻明白了他在問什么,急道“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會去慶祝,可是也不知道他會去那家店啊,我對高檔的店一點都不熟悉?!倍紫律碜?,看著金妍斗,讓姜仁浩給她打手勢“妍斗告訴我們,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他們人很多,要是被抓住了,會被狠狠的教訓的!” 一向乖巧的金妍斗被許有真拖著下巴抬起頭的時候,死命的閉上眼睛,雙手在前面亂晃,表示什么都不知道。陳宥利被嚇到,從后面抱著金妍斗,腦袋埋在她的背上,同樣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說。 “你先送她們回去,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幫忙的人,電話聯系,路上你再問問,現在不是軟和的時候,想辦法看她們是不是知道?!痹S有真看這樣不行,立刻站起身,往外跑,現在晚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