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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宥利,她得救她。 父母意外死亡,同樣除了意外失去聽覺的金妍斗,被親戚送進這家霧津唯一公益接納殘障孩童的學院時,親戚同她說了很多關于這個學校的事情,有些她聽懂了,比如校長先生是有名的好人,比如這家學院不收取任何費用,還會免費的為孩子們提供吃??;有些她沒聽懂,比如如果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能忍就忍,萬一要是被趕出來,她可能就活不成了。 剛剛失聰沒多久的金妍斗不懂,為什么只是離開學校就活不成了,在她幼小的世界里,學校是朋友們的地方,可是離開它還會有家,有爸媽。直到孩子們稍不如老師們的意,就會承受棍棒,成人的力量對孩子們來說太可怕,生生被打到吐血的幼童,在這里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見識過外面世界的金妍斗,比從小就在這里的孩子們知道,這里絕對不是她想象中的學校,這里的每個大人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魔,隨時都打算用孩子們填報他們的饑餓。懵懂的眼睛里填滿了懼怕,她想逃卻不知道要去哪,疼愛她的父親母親沒有了,她到這里之后才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再也不會見到,再也不會有人在她深夜痛苦時哄她入睡,不管她喊了多少聲,也不會有人抱起她了。 一開始金妍斗渾渾噩噩的看著孩子們被打,慢慢的那些棍棒和拳腳需要新的獵物,她也被拖入了深淵,此時她還沒發現,深淵遠未到來,她只是剛剛光臨了地獄的大門,一只手把她徹底拉近無邊不止的地獄。 金妍斗并不是完全的聽不見,只是比起平常人說話的聲音,她需要更大的分貝,才能聽到一些微弱的聲音。一次意外讓她看到那個被稱之為善人的校長,對著宥利做出讓她比起老師的拳腳更恐怖的事情,她知道那是什么,她明白校長在做什么,那不應該是校長對宥利做的事情,那是爸爸mama才能做的事情! 金妍斗當場就跑了,卻跑的不夠快,起碼沒有快到讓校長抓不住她,被抓住、被威脅、甚至發生在宥利身上的事情,也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尖叫嘶吼,奮力掙扎,身上的疼痛越來越可怕,洗手間那扇被關上的門,依舊牢牢的關著,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直到她大大的長著嘴巴,像是被人丟上岸,拼命求生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直到這個洗手間只有她一個人。 洗手間昏黃的燈光熄滅,金妍斗從寂靜無聲的黑暗中醒來,動了動手指,渾身上下都疼,那個被mama說誰都不能碰的地方疼的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抱著腿團著身子,頭深深的埋在臂彎里,躺在冰冷的瓷磚上,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她哭了好久,久到她的淚水仿佛用盡了。 手臂的縫隙里,亮起刺眼的光芒,金妍斗忍不住閉上眼睛,全身都顫抖起來,她以為校長又回來了,她以為地獄會再次為她打開大門,她現在真的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緊緊的閉上眼睛,無聲無息的喊著mama。一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什么都沒有發生。 金妍斗小心翼翼的瞇起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好像剛才的亮光是她的幻覺,猶豫了半天,顫顫巍巍的抬起手臂,什么都看不見,洗手間是封閉的,燈一滅一絲光亮都沒有。黑暗好像給了她一點勇氣,手撐在地上,哆嗦著雙腿讓自己站起來,步履蹣跚的往前挪動。 什么都沒有的黑暗里,金妍斗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的腿好像斷了一樣,每動一下都是鉆心的疼,就在她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腳邊踢到了什么,整個身體打著擺子,不敢往前,又等了好久才鼓起勇氣重新挪動,再次被腳下的東西擋住了。 長時間的黑暗,眼睛好像適應了一點點,金妍斗手往前伸,前方空無一物,這不是墻壁,地上好像隱隱綽綽躺著一個人,剛剛醒來時的疼痛好像重新回到她的身體,甚至比她剛醒來時還要更痛,腳一軟摔倒在地,迅速撲到那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邊上,抓著他的手臂,摸索到他的臉上,想要確定他的呼吸。 下一秒,整個人撲在地上的人身上,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微弱的亮光照過來,金妍斗差點被嚇死,貼著身下冰冷的身體一動不動。肩膀被輕輕的拍了拍,猛的睜開眼睛,這里只有孩子們會這樣喚人,抬頭看到宥利蹲在她的面前,擔心的看著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大人。 兩個瘦弱的身軀哼哧哼哧半抬半拖的把地上的人帶回寢室,休息了好半天,才有功夫想以后,卻沒有發現,這個渾身是傷,全身皮膚沒有一塊好的人,卻詭異的一滴血都沒有流,甚至連傷口都在緩慢的愈合。如果說宥利本身智商就不足以讓她發現這些的花,金妍斗則是因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疼痛上,而沒有辦法去想那么多。 不過這對她們來說,也許反倒是件好事,世界被這一方天地禁錮的孩子們,遠遠沒有想到什么叫善后,什么叫不留痕跡。兩個聽不見的孩子壓根無法判斷自己弄出的動靜有多大,正是因為力氣不夠,身上又帶著傷,才能讓她們走的艱難又緩慢,順順利利的避開生活老師的房間,安全的把那孩子運到床上。 萬一被發現了,等待金妍斗和陳宥利的,又是一頓毒打,那些人唯一對待孩子們的方式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殘暴。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每一個大人,每一個成年人,對她們來說,都是嗜血的惡魔,都是讓她們對這個世界絕望的存在。 安靜的房間響起微弱的□□,趴在床邊不敢走的小姑娘,卻沒有聽到一絲動靜,智力障礙的宥利想不到金妍斗的報警會為她們帶來什么,腦袋靠著墊子,眼睛一眨一眨的想要睡覺。金妍斗卻在不停的想著,明天要用什么方法逃出去。 床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著頭頂的一條一條的木板有些茫然,費力動了下腦袋,全身都疼,只能斜著眼睛看著床邊上的兩個小姑娘,更茫然了,這里是哪?這兩個是人類,什么是人類?她為什么會和人類在一起?她受傷了,誰干的?這樣說來,她是誰來著? 有什么東西就在嘴邊,就在腦海,為什么她想不起來?比蚊子聲大不了多少的呢喃脫口而出“我是鴻堯?!兵檲蚴钦l?“我不應該在這?!蔽覒撛谀??什么是應該在地方? 正在構思逃跑計劃的金妍斗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盯著她,立馬直起上身,接著月光靠近床上的人,快速打著手勢‘你怎么樣?身體還好嗎?是不是很疼?別怕,我明天就去報警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床上的人愣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張口又是四個字“我是鴻堯?!彼区檲?,然后呢? 金妍斗的手勢一頓,不明白她為什么動的是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