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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丟進水里,把梁丘云砸進河底。但湯貞的嗓子潤完了又啞,潤完了又啞。方曦和穿上秘書拿給他的外套:“行了小湯,回去再說?!?/br>方老板要湯貞今晚跟他回望仙樓。丁望中與湯貞道別時吞吞吐吐,從昨晚到現在,他是有很多話,很多擔憂想對湯貞說的,可又不知如何開口。歸根結底,湯貞已經在北京生活了七八年,而丁望中只是香江來客。反而是湯貞先安慰他?!拔抑蓝氵@一年獨自在這里很辛苦,”湯貞輕聲對丁望中講,“你相信我,我會盡力爭取?!?/br>湯貞又對丁望中笑了一下,他坐進了方曦和的車里。夜深了,劇組的人紛紛離開,只有梁丘云一個人還獨自站在酒店門口。他往街道上看,看來來去去的車流,似乎每輛車里都有方曦和的影子,都有阿貞。阿貞隔著車窗朝他望過來,阿貞很不快樂??砂⒇懹中χf:云哥,我會努力。梁丘云忍不住一陣深呼吸。努力,努力……他們來到這里這么多年,到底是為了什么……有人在身后問道:“是梁丘云先生嗎?”梁丘云根本沒留意背后有人,他下意識回頭。就在他身后不遠處,街邊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色奔馳轎車。一個剃光了頭發的年輕男人身穿著皮夾克站在車門外,一條眉毛斷的。梁丘云一眼認出他來。就聽身邊人微笑道:“你好,我是陳總的秘書,我姓鐘?!?/br>*湯貞在望仙樓過了一夜,倒也沒別的事,就是望仙樓里諸位朋友許久不見,都想見他。方老板也客氣,說小湯今天話說多了,嗓子累著了,你們別叫他再說了。也許方老板是真的不想再聽到“狼煙”兩個字了。隔天一早,樓底下熱熱鬧鬧的,是新城發展請來的會計師團隊,過來做賬的。湯貞剛剛在自己房間洗漱完畢,就接到內線電話,方老板叫他到樓下去:“小湯,過來煮個面條給大家嘗嘗?!?/br>當紅綜藝節目在兩岸三地播了兩年多,湯貞無論去到哪里,見哪些達官顯貴,都有人想嘗嘗他的手藝。湯貞下樓之后,才發現工作人員竟把半個廚房都搭好了,就搭在方老板的會客廳里,弄得像個攝影棚似的。湯貞忙活了四十多分鐘,客人們坐在方老板身邊喝茶聊天,看著湯貞親手給西紅柿去皮切塊,傅春生在旁幫他手打雞蛋。湯貞炒了西紅柿汆兒,煮好了面,正應了七月暑熱天,望仙樓的廚子們也備好了蒜,給大家嘗嘗老北京的味道。幾位審計師也被請進來了,一聽說是湯貞親手做的面,幾個人都表示很榮幸。一位審計師叫身后秘書,讓他把一個叫黃健雄的小會計叫過來?!拔覀兯袀€小黃,”他接過了面碗,對傅春生和湯貞笑道,“特別懂這個吃面!”不一會兒那位小黃來了,大夏天,他穿著西裝,一頭是汗。他坐在角落沙發凳上,看起來性子悶,很低調。工作人員端給他的一碗面,他接過來,拿了筷子上來就吃,嘴巴抿了抿,嘗過了嘴里滋味兒,他便低頭飛快吃了起來。湯貞做了這么一鍋汆兒,自己并不吃。他坐在客人們中間,笑著陪他們說話,時不時還親手剝幾個蒜瓣給他們。那姓黃的小會計一聲不吭,竟把一整碗面都吃光了。他深呼吸著抬起頭,露出一張沒什么辨識度的闊臉?!霸趺粗?,再來一碗?”旁邊人笑著問。小黃也笑,他嘴邊還有西紅柿汁水,看見湯貞也在看他,他忙點了點頭。方老板說,以前還有機會吃小湯親手做的小湯席。“現在忙了,”方老板在眾人面前活像湯貞一位老長輩,感慨道,“再想吃,就都是他家附近那個尤師傅做了?!?/br>湯貞聽著。這一天,他推掉了公司所有安排,一直在望仙樓待到了傍晚。從擬定菜單,到采買、備菜、下廚,都是湯貞親手來做,整個望仙樓的廚師班子端著高湯來給他打下手。到了夜里,方老板坐上座,湯貞每端上一道菜來,還給席上人講講做法,方老板抬起頭來,在燈光下觀察湯貞在廚房熏得沁出汗珠的臉。“我確實挺羨慕他的,讓你這么真心相待?!憋埉?,方老板在辦公室和電影節幾位負責人談過了事情,他抬起眼來,對獨自站在他面前的湯貞說。湯貞在席上喝了不少酒,臉頰一片紅暈。“明天幾點飛巴黎?”方曦和問。湯貞說,早上九點。“行了,”方曦和微微笑道,“黏了我兩天,可讓你心滿意足了吧?!?/br>湯貞終于告辭了。來了北京三天,他就沒幾分鐘是待在自己家里的。方曦和要派輛車送他,湯貞說他已經給小顧發過了短信:“他應該就在樓下?!?/br>許多客人把湯貞送出了望仙樓。停車場還遠,湯貞請大家不要送了。他獨自往停車場走,邊走邊低頭給梁丘云和丁導發短信。小顧從車窗里看到他,便開門下了車。湯貞走到車前,還在低頭編寫短信,突然小顧走過來,小顧沒有伸手幫他開車門,反而從背后一把把湯貞抱住了。湯貞嚇了一大跳,他條件反射想要躲,卻感覺對方的下巴靠過來,抵在他頭發上,這根本就不是小顧的身高?!靶☆櫋睆谋澈蟮拖骂^,用力吻湯貞的臉,湯貞忽然看清了他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湯貞沒有抗拒了,他任“小顧”緊摟著他吻他。“先上車吧,”湯貞害怕,聲音也悄悄的,和“小顧”輕聲商量,“先上車好不好?”*周子軻越發想念巴黎。一回到北京,湯貞就不再屬于他了,“湯貞”被無數人撕扯著,只有其中輕飄飄的一小片能落到周子軻手心里。湯貞每天都發短信,保證他會盡早回去,可事實是周子軻在家干坐一整夜,也只會等來一句“抱歉”。如果不是這條給什么小顧的短信不小心發錯到周子軻的手機上,周子軻不知道今晚又要幾點才能見他。湯貞衣服里有股油煙味兒。湯貞脫了外套,鉆進廚房匆匆給周子軻煮夜宵。當冒著香氣的飯菜端出來,周子軻看著湯貞笑的臉,他也發不出脾氣來了。他長到十八歲,還沒有什么人能像湯貞這樣接連幾天放他鴿子的。當然這種體驗很新鮮,也伴隨著失望、失落。周子軻應該和湯貞爭吵幾句嗎,應該質問湯貞:你每天說想我,想見我,好不容易回北京了,我不知道你在陪誰,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你怎么有這么多事要忙?他當然是有火氣的。湯貞煮完了飯,洗完澡出來,走廊的燈也變暗了,湯貞軟軟的有水汽的手心貼在周子軻臉上,摸得周子軻也很難再繼續繃著一張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