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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半途調走沈晏,不怕他起疑么?”七日之前,江月樓主杜陵北動身前往巴陵,原本將帶著西樓閣領沈晏一同,但沈晏以事推脫了??磥?,沈晏推脫的原因和葉風庭有著密切的關系。對面之人是現今江月樓的副樓主葉風庭,一位弱冠年紀的少年。身著一襲青衫外披莧紅色褙子,俊氣雅致的容顏與雍然沉靜的氣質顯得大氣謙和、明睿尊貴?!八厝黄鹨?,卻為時已晚?!比~風庭端起那一盞霧氣騰騰的碧波,茶中明凈的倒影輕輕一晃。“你對沈晏還真是信任至極?!睖\衣女子則是東樓閣領靜無瑕,兩人在樓主外出之際,坐鎮樓內事務。葉風庭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抿了一口茶,眼睛稍帶慵懶地半瞇半開著“此前我已經夠狼狽了。本以為三年前施下‘黃泉燭’之毒已令李青舟非死即殘,誰料杜家那片得天獨厚的寒霜白竹林竟派上了用處,將火毒完全壓制。害我半年前,不得不潛入白竹林深處?!?/br>靜無瑕面露訝異,聲音微微壓低:“白竹林?那里不是布下了只有杜家人通曉的‘長淵陣’,稍有不慎就會被陣法化出的劍氣切碎。李青舟中毒之后就被帶入此地,為防再受害,再不出此林?!?/br>葉風庭的神色也稍顯嚴肅,他沉默了數息,隨后說:“我的確是孤注一擲,踏入長淵陣不到半刻,四周陰風怒號,勁風與錯落勁竹交錯,產生數十道刃風聚集而來。若強行破陣,必兩敗俱傷并留下磨之不去的痕跡?!彼e盞品茗茶香,沉沉地說:“但我在亂風之中聽到了竹林深處的琴聲?!?/br>靜無瑕看著他手中茶杯里蕩起的漣漪,會意地點點頭“不愧是你,見微知著。長淵陣我和沈晏都領略過,既陰森又兇險?!?/br>葉風庭淡雅從容地笑:“是,我意識到李青舟定是在某一處撫琴,而我多停留一刻處境就兇險三分。所以拼力揮起一劍,用劍氣攜帶寒血珠無聲無息地襲去?!?/br>靜無瑕恍然徹悟,贊嘆地說:“你為了不讓李青舟繼任這樓主之位,真是算盡機關。如此,李青舟再中寒毒,絕不能再待在那陰冷的白竹林中?!?/br>葉風庭伸出一根手指探在茶杯上方的氤氳中,隨后用指在光滑的木桌面上劃出一條線,“我想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成了眼中釘,所以只有樓主能保護他,才能免于一死??上侵鬟@次去岳陽樓已是死局?!?/br>靜無瑕一愣:“死局?”葉風庭頷首,“武林聯盟的實力是江月樓的十倍,云玄門卿若笑更是江湖人稱‘劍王’,棋不是只有我們在下,對方同樣也在落子。我猜,硯家那位已經布好了局?!?/br>靜無瑕不冷不熱地哼了一口氣:“不過你怎么知道沈晏敢動李青舟?那可是樓主的人?!?/br>葉風庭側目透過雕花木窗朝酒樓外的長街望去,一家賣飾品的攤前,買家和攤主正激烈地討價還價。他似是無奈一嘆:“這家伙只管錢,不管人命。我只是告訴他,那條船上錢多?!?/br>靜無瑕飲盡杯中茶,不平不淡地說:“樓主此前花重金請云玄門的人護送李青舟,你有暗中通知硯家的人做了手腳吧?如果云玄門接了護送任務,怕是沈晏和彝陵老都不敢輕舉妄動?!?/br>葉風庭的視線回到桌前,一杯碧水清茶已然見底。他還不知道其實有兩名云玄門成員恰巧在那條船上。“硯家三小姐,一直在暗中和硯零溪奪取硯家大權,她先助我當了樓主,我才能更好地幫到她??傊?,只要李青舟死了,我就再也不用擔心來自杜家人的威脅?!比~風庭對著門外說:“店家,可以上菜了?!?/br>然而門外卻走進來一名黑衣客,穿著干練的黑勁裝,右手握一把樸實有余的直刀,正是西樓的沈晏,“葉風庭,這次你失算了?!彼淖笫直鬯坪醣扔沂执至藘扇?,應該是包扎過的緣故。葉風庭瞄了一眼沈晏,看得出來他此番風塵仆仆,定是飛馬趕回江月樓;他臉上氣血不暢,應是受過大傷。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說:“那條船上有意料之外的人?”沈晏點點頭,臉色并不太好地說:“嗯,梁十三和他徒弟。他徒弟保護著李青舟不知所蹤?!?/br>葉風庭眉頭一蹙,盯著沈晏那蒼白的臉頰:“梁十三?死了么?”“沒有?!鄙蜿毯芨纱嘧鞔?,他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縷驚悚,說:“我與他在岸邊纏斗,突然刮起大風,隨后四周燃起漆黑的大火,我倆在大火中均被不知名的刀法所傷。我逃得快,并不知道梁十三如何了?!?/br>“找到李青舟和梁十三徒弟了嗎?”葉風庭冷冷地問,似乎不太開心。“他徒弟一個人正欲去巴陵,未見李青舟?!?/br>“有同行的嗎?”“有一位藍襦白裙的少女跟著他?!鄙蜿桃晃逡皇畢R報了。“少女?”葉風庭皺眉,臉上泛起一絲疑惑,想了一會似乎沒想明白,隨后他語氣變得平緩:“沈晏,你這次雖然受了傷,反而為江月樓贏得了轉機。靜無瑕,備馬,去巴陵?!?/br>&武林聯盟的船靠上了岸,卿若笑在中、硯零溪在左、暮百里在右,三人幾乎并肩走下,劍室派副掌門天水成碧與江月樓主杜陵北一齊恭敬作揖,杜陵北禮至文雅地說:“久仰武林盟主之名,今日……”卿若笑簡單作揖后抬手打斷了杜陵北的話語,“陵北兄,多年不見,你這書生問候倒是越來越客套了?!蹦挲g上來說,杜陵北與卿若笑均是四十歲左右,不同于卿若笑很早就揚名天下,杜陵北一直以來默默無聞,只是安心經營平靜的江月樓。二人身居高位之前,曾數次協作。卿若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令杜陵北一時語塞,杜陵北身后的江月樓成員聽了,怒氣沖沖地想上前,被杜陵北無聲地伸手示意之下攔住。“卿掌門,移步上這岳陽樓一坐,如何?”杜陵北隨后說道。“嗯?!鼻淙粜粗?,微微頷首。天水成碧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頭以表贊同,抬手作請姿勢。“十一少?!蔽淞致撁吮憋L派掌門慕容依墨友好地向硯零溪行了個禮,說,“這次怎么不見令尊以及令兄令弟?”北風派是武林聯盟最靠近北部邊塞的門派,常與胡人有些小摩小擦,平日受硯家照顧甚多。硯零溪本來還戴著帽兜,聞言之后將之摘下,他不過十七歲,卻有著一頭花白長發。其手握折扇,恭恭敬敬回以一禮,淺笑著說:“慕容掌門有段時間不見,更顯神駿老成了。家父年事已高,家兄腿疾未愈,家中諸事還需仰仗三姐多多cao勞,吾十二弟又甚小,皆是不便出遠門吶?!?/br>跟在他身后的硯家人群中有一人極為顯眼,那人身高近九尺,一襲描金黑衣,年紀也不過與硯零溪相仿,他瞥來一眼:“盟主都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