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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的那份情意未必全無雜質,卻也是實實在在交了心的,可惜皇帝待她并不甚好。 若是一直如此也就罷了,畢竟也不曾見皇帝對誰格外厚待幾分,宮墻里面從來都沒有百日紅,有了這種想法,皇后也能夠稍稍寬慰幾分,好叫自己的一顆心不要那么焦灼的近乎痛苦,可是偏偏出了一個能夠得陛下如此親厚的明沁公主! 更何況,六殿下就是為了明沁公主,才跟皇后撕破臉,母子情分消耗無幾,眼見著就只是相敬如冰的。 除去每隔幾日的問安,六殿下竟再也不曾過來見過皇后,便是過來問安,也只是面上過得去說幾句罷了,說到底,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面都明白,只是不曾宣之于口罷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皇后自然不會記得自己與六殿下撕破臉的直接原因是她聯合幾位族叔,想要使八殿下取代六殿下的位置,她只會記得,是那個介入他們母子之間的女人,生生的破壞了一切。 這怎么叫皇后容忍的了! 雪瑯靜靜的看了皇后片刻,終于嘆一口氣,道:“娘娘且看開些吧,陛下如此,又不是一日兩日了,您又何必……非要在無望的事情上寄予希望呢?!?/br> 皇后怔了怔,月光灑在她臉上并沒有隱藏住那些歲月的痕跡,反而將她試圖用用名貴脂粉遮掩住的細紋展露無遺,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也許……只是不甘心吧,本宮做了那么多事情,到頭來居然只得了這樣一個結局,白白的一場空……” 許是因為屋子里點著熏香的緣故,哪怕是冬日時分,庵堂的窗戶也半開著,那涼意像是游動的云霧,一絲絲一縷縷的沁到了屋子里去,一直涼到了皇后心里。 她心頭是蒙了霧一樣的模糊空蕩,那陣寒意襲來,卻使得她猛地一個機靈,電光火石間,皇后忽然冒出了一個近乎荒謬的念頭。 這想法來的猝不及防,她驟然捏緊了自己的衣角,臉色幾乎是瞬間便黯淡了下去,因為用的力氣太大,手上的青筋迸現,在那片云錦的裙踞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但是她絲毫顧不上這些,因為那想法太可怕,足以推翻她這些年經營起來的一切。 皇后急切的看向侍立在一側的雪瑯,跟隨了她多年的心腹,知道她所有掩藏在歲月中不見天日一切的心腹。 她似乎是想要尋求一點蒼白無力的安慰,死死地盯著雪瑯,道:“他不喜歡我,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在我最美好的年華里,他的目光也從沒有在我身上停留過,你說,” 皇后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隨時要從眼眶里出來一樣,她道:“他是不是知道了?還是說,他一開始就知道?” 這些日子以來皇后的情緒都不是很穩定,雪瑯已經習慣了她時不時的神經質,她這話說的有些含糊,雪瑯也不明白皇后到底是想要表達些什么,可是顧忌著她的情緒,卻還是強自微笑著安慰道:“娘娘別多心,哪兒能呢?!?/br> 皇后臉皮抽搐了一下,聲音很低卻很沉重:“本宮說的是當年的事情,”她低聲道:“明玄都能查到,他為什么不能呢?或許,他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雪瑯的臉色也有些泛白,她的聲音也隨之低了下來:“娘娘多慮了,六殿下能夠查到這些無非是借了陳郡謝氏的便利,事情已經過去多年,知情的人也已經閉了嘴,陛下怎么會知道呢,您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好了?!?/br> 皇后忽的有些驚惶,神色中透出幾分無助與惶恐,眼淚無聲無息的從她那雙依舊美麗的眼睛里滲出來,她捉緊了雪瑯的手,辯解一般神色倉皇的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有想害她!我同她都是求仁得仁,誰也不欠誰!” 月光似乎褪去了她身上那層優雅端莊的外衣,使得她整個人都有些近乎瘋狂的凄厲,她捂住自己的臉,道:“不怪我的,不怪我,那是她的命,怪得了誰!要不是她非要同我搶,怎么會搞得自己現在這么難堪……” 雪瑯靜靜地侍立一側,沒有言語,等待皇后自己平靜下來。 夜風吹起了庵堂兩側的帷幕,低端的素色流蘇微動,中央的佛像敦肅慈悲,目光無悲無喜,與庵堂此刻的氣氛凝合在一起,有一種近乎詭異的凝滯。 終于,皇后停了下來,她的神色中有一種奇異的平靜,喃喃的道:“還說這些做什么呢,我現在的境況,又何曾比她好多少?!?/br> 皇后咬著牙,恨恨的說道:“謀算了那么久,卻落到了這種地步,當真是……可笑!” 第198章 豆腐 此時, 阮琨寧對于皇后滿心的苦澀滋味一無所知。 事實上,哪怕是知道了,她也不會有半分同情的。 單單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夠多了, 怎么可能為了莫名其妙的人去揮霍自己的感情, 她才沒有那么閑呢。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大概已經是世界上最慘的人了。 她抱著那只盤子在屋頂吹冷風,嗚嗚嗚的哭個沒完,怎么都停不下來, 不是她不想停, 而是慣性之下, 一時半會兒真的停不了。 在她身邊伺候的人不算多, 在她睡著的時候大多數也出去了,是以現下屬于永桑宮里頭的宮人其實是沒幾個的, 可是架不住皇帝身邊帶的人多啊,阮琨寧大體看了看一院子人頭,就覺得更傷心了——這么多人, 這么多張嘴, 還不知道能把今日的事情說成什么樣子呢。 都怪皇帝, 沒事帶那么多人做什么! 她越想越難受, 只覺得自己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這么一來,哭的越來越厲害,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皇帝不知道她此刻羞怒交加的心情,更無法體會女孩子對于臉面以及形象的追求, 看她哭的那么慘,一顆心早就軟化了,哪里還記得之前的怒氣。 她生的太美,哭起來的時候也沒有尋常婦人撒潑時候的狼狽,水汪汪的眼睛緩緩的流出大滴的清淚,顫巍巍的掛在長長的眼睫上,直到阻攔不住了才順著巴掌大的小臉流下來,說不出的可憐,直叫人恨不得把心都捧到她面前去,只為求她展顏一笑。 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帶著幾分隱含的哀求:“好姑娘,快下來,都是我不好,不該兇你的,阿阮別傷心,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阮琨寧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么多眼淚,好像身體里有一個水缸一樣,之前皇帝說的話她有幾句沒聽見,這會兒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