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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還送信去常州說朝廷已經安排不少人手幫忙找過了,這就是二妹夫對我楊家的敷衍態度?” 二老爺道:“此事確實怪我當初沒能盡早察覺?!?/br> 楊燁面上嘲意更甚,冷笑不斷,“那么,時隔六年你終于察覺了,如今打算怎么給楊家一個交代?” 老夫人皺皺眉頭,看了過去。 二老爺略微沉吟片刻,道:“人死不能復生,縱我心中頻多愧疚,也無法變出一個活生生的人來還給你們,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大舅兄既然開口要交代,想必你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要如何,你先開口便是?!?/br> 楊燁并未第一時間提條件,只是冷然盯著二老爺,“先前我來時,沿路就聽說圣上有意將嘉華長公主賜給二妹夫,此事可否為真?” 先給楊綺珍追封個“一品夫人”,然后再把胞妹嫁過來。 泰和帝可謂兩邊做好人,兩邊不得罪人。 楊燁想到此,心中憤憤難平。 老夫人身子震了一震,臉色陡變。 楊氏停靈這幾日,泰和帝確實幾次三番派遣了他身邊的太監總管孫大寶前來吊唁慰問,后來宮里就流傳出一個說法,說嘉華長公主曾親自入宮見泰和帝,表明中意于右相府二老爺景宇堂。 但這個說法并未得到確切認證,只是流傳出來以后就飛快四散開來,寥寥幾日便成了金陵城里的熱門話題。 景瑟當時收到消息以后,只是淡淡一笑,頃刻就了然了,她前世為輔臣這么多年,自認為還算了解君心。 這個消息,當然只能是泰和帝讓人放出來的,目的是試探坊間百姓及二老爺本人的態度,但泰和帝自己肯定是不會承認有這回事的,因為二夫人還在停靈,雖然是死于六年前,但這種檔口提及二老爺的終身大事終歸是不妥。 然而,泰和帝又拗不過嘉華長公主的性子,所以只好先放出消息來試探一番,也好做后續處理,若是二老爺這邊無異議,那么喪期一過,他馬上就能下旨賜婚,若是二老爺這邊生了別的變故,那么泰和帝就能以“訛傳”為由終止所有關于這件事的閑言碎語。 二老爺作為此次事件的主人翁,更是一早就得了消息,但他沒想到大舅兄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問出這種問題來,眼下才聽罷,面色就有些不像那么回事。 “大舅兄許是誤會了?!倍蠣斕痤^來,目光清冽,“此事純屬謠傳,你切莫聽信那些流言蜚語?!?/br> 楊燁面色愈冷,“不管是不是流言蜚語,總之你今后娶妻納妾都是定準的,不是么?” 老夫人擦擦掌心的汗,定神道:“楊氏故去多年,老二為了延續香火娶妻納妾也是人之常情,親家侄子的來意,我們也都明白了,無非是為了要個交代,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難得今日大家聚在一起,就敞開天窗把話都說分明了,免得以后糾葛不清?!?/br> 老夫人話已至此,楊燁也沒什么好拐彎的了,直接道:“出門前,我父親曾交代此次來金陵,要向你們右相府討一紙和離書?!?/br> “什么?!” 楊燁話音才落下,眾人齊齊發出驚呼。 老夫人險些一頭栽下來,好不容易才穩住,就迫不及待看向楊燁,“親家侄子,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楊燁面無好顏色,“若非父親交代,你們以為我愿意在二meimei的棺木前開這等玩笑?” “大舅父?!币恢睕]說話的景瀾急急站了起來,“外祖父為何要這么做?” 他想不明白,母親及已經被抄家的姨母(夏慕生母)都曾是外祖父最寵愛的女兒,外祖父應當明白母親生前對父親的情誼,為何還要選擇在母親死后讓她與父親和離。 楊燁看著景瀾,目光才慢慢柔和下來,“瀾兒,你母親死得這樣冤,尸體就在右相府,然而過了六年你父親才發現,這難道還不讓人心寒?你外祖父之所以這么做,可全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景瀾心中涌上不好的預感。 “是?!睏顭畹溃骸坝蚁喔肺襪eimei一條命,但你父親說了,人死不能復生,沒有人能再讓二meimei活過來,我只能將她的尸骸帶回常州安埋,順便也帶走你?!?/br> 最后這一句,終于讓面色無波的二老爺眼中驟起風暴,“這不可能!” 景瀾是二房嫡長子,怎么可能回外祖家! “怎么,二老爺不愿意?”楊燁連稱呼都改了。 二老爺當然不樂意,他道:“大舅兄此言差矣,楊氏是我發妻,她死后六年尸骨都未得安埋,是我欠了她,這種時候,我更應該把欠她的都彌補在兒子身上,我怎可能與她和離,又怎能讓你帶走景瀾?” 楊燁早就料到二老爺會這般說,他嗤笑,“二老爺這是想告訴我,你打算為我meimei守身到老?” 這句話帶著變相的威脅:若是二老爺能做到今后不娶妻,甚至為亡妻守身到老,則楊家不再過問此事,如若不然,甚至是二老爺尚了公主,那么楊家就要提出和離,帶走楊氏的尸骸,也帶走楊氏唯一的血脈景瀾。 可實際上,二老爺作為炙手可熱的京衛指揮使司指揮僉事,又是出生豪門世家的嫡系子孫,怎么可能做到今后再不娶妻納妾?便是他本人不愿娶妻,老夫人未必就愿,泰和帝未必就肯。 由此可見,楊燁此行說什么都是要帶走楊氏的尸骸與景瀾這個嫡子了。 二老爺當即皺了眉,“此事大可再行商議,大舅兄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二老爺,這話你可得給我解釋清楚了!”楊燁拔高聲音,怒道:“我們楊家何時咄咄逼人?我二meimei失蹤那一年你沒盡力去找,我們楊家可說什么了?如今二meimei被發現死得這樣蹊蹺迷離,我們楊家又說什么了?你欠了我meimei一條命,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曾責罵過你半句,我父親我母親不曾對你抱怨,如今只是不想二meimei唯一的血脈流落在外,打算將其接回去而已,你就說我楊家咄咄逼人,這是什么道理?” 說完,楊燁看向景瀾,道:“瀾兒,你自己說,你是想留在右相府還是想隨著舅父回常州外祖家?” 景瀾深蹙眉頭,他自小就在右相府長大,還未曾隨母親去過常州外祖家,若單論感情來講,自然是對右相府的感情深厚些,可大舅父方才的言論提醒了他,二房很快就換女主人了,如若嘉華長公主真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