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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醫院,可是尹寧蜷縮在被窩里把臉都蒙上。無論夏庭晚說什么,他都死活都不肯去,只是一個勁兒地鬧著要找溫子辰,要溫子辰來陪他。夏庭晚雖然擔心,但他不能像尋常的家長一樣強硬起來,又實在拗不過尹寧,情急之下不得不給蘇言打了個電話。“喂?”蘇言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一開口就帶著nongnong的鼻音,他聲音本來就低沉,此時聽起來,更是幾乎把話都捂在嗓子眼里。“蘇言,你感冒了嗎?”“嗯,”蘇言聲音沉沉地應了一聲:“發燒?!?/br>“你、你還好嗎?”夏庭晚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我沒事?!碧K言的語氣還是很平穩,很快就問道:“你那邊有狀況?”“是寧寧?!毕耐ネ戆岩鼘幍氖轮v了一下,講完之后,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蘇言,我去看看你吧?”“不用?!碧K言很干脆地回絕了,他想了想,沙啞著聲音說:“半夜了,一直這樣折騰著也不是辦法,香山這兒正好有醫生在,我先叫司機去接溫子辰,然后到你那兒帶他回來先大致看看,別耽誤了。你不用太擔心,先睡吧。如果情況不好,我再看要怎么處理?!?/br>夏庭晚心里有點難受。他知道尹寧的事蘇言這么處理沒什么毛病。尹寧和他較著勁,不肯聽他的話,萬一因為這個耽誤病情也不好,蘇言生著病,所以叫溫子辰來也是沒辦法的事。他難受的也不是這個。“蘇言,你就這么不想見我嗎?”他從嗓子眼里生硬地擠出了一句話。“不是?!碧K言下意識地說了兩個字,他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才吃力地啞著聲音說:“庭晚,我都快好了,不用來了,到時候你萬一又被傳染了,聽話——”夏庭晚聽到這里,忽然把電話掛了。他靠著墻壁滑到了地上坐著,沮喪地把頭埋在膝蓋間。他好挫敗,覺得所有的事都好挫敗。蘇言生活習慣很健康,又每天健身,所以很少生病。他們結婚五年,蘇言就只感冒過兩次,只是每一次都來勢洶洶,一發燒就要斷斷續續燒上一兩個星期。蘇言那會兒怕他被傳染,自己跑去書房聯通的小臥房睡。可是他一個人睡主臥睡不著,所以又在夜里悄悄跑去小臥房,鉆進蘇言的被窩和蘇言擠在一塊。蘇言吃了藥沉睡著,卻還是下意識地把他緊緊地攏在懷里。第二天一起來,他果然也自作自受地發燒了。那時把蘇言氣得臉都發白,吼了他好幾聲不懂事,然后毫不客氣地把他給趕回了大臥室。吼完之后,蘇言又心疼他。一邊囑咐管家看好他讓他養病,一邊給他發了好幾條微信,微信里倒是兇不起來了。他直到現在還記得蘇言發給他的信息,“聽話,寶貝?!?/br>——兩個人甜蜜的時候,聽話這兩個字,從來都能夠讓他所有的躁動和不安都平息下來。他雖然渾身都是叛逆的刺,但在他心底,卻是那樣癡戀著蘇言給他的溫存和包容。一聽到那兩個字,他便覺得安全。可是現在他卻好無力。他是如此的蹩腳,除了虛弱地問上兩句,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他無法靠近蘇言,所以只能孩子氣的掛電話發脾氣,可這又有什么用呢,想想都覺得灰心。他和蘇言的感情仿佛是風中的浮萍,他能感覺到、能看到那柔弱的存在,卻怎么也抓不住。怎么也抓不住。溫子辰果然不一會兒就到了,夏庭晚沒什么興趣和他說話。倒是溫子辰很熱心地加了夏庭晚的微信,說有情況馬上告訴他。夏庭晚想到和尹寧的關系,又加上蘇言生病不愿意一直打擾,所以還是忍受著不適加了溫子辰,一通過就把溫子辰丟到了不能看到自己朋友圈的分組。尹寧走后,夏庭晚一個人閉著眼睛躺在新家的床上,窗上起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的,像是能看到秋夜里悄然飄落的落葉。那一瞬間,難以形容的孤獨從皮膚里滲透出來。他把整個人都蜷縮進被窩,用皮膚輕輕摩挲著布料——好寂寞啊。他好渴望蘇言的擁抱,渴望讓他脆弱得像是一只初生的小貓。……到了凌晨的時候,蘇言和溫子辰都給他發了消息,說尹寧沒什么事,很普通的肚子不舒服,就睡在香山了。蘇言還給他拍了一張照片,是溫度計。上面顯示著36.5度,蘇言多加了一句話:已經退燒了,沒事的。夏庭晚回了個“知道了”,然后才疲倦地睡了過去。這一夜過去,尹寧回到了天瀾閣。一天之后,他又開始表現得很不舒服,躺在臥室里和夏庭晚說自己肚子痛,要找溫子辰。鬧了一下午之后還是說肚子痛,怎么也不肯吃晚飯。趙南殊家里有點事,這兩個星期都不在H市,蘇言又感冒著,他不想去因為這些瑣事耽誤蘇言休息,所以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夏庭晚實在是心力交瘁,他不知道該拿尹寧怎么辦,感覺自己都要被折騰得生病了似的。最后他還是順從了尹寧的意思。這次他甚至根本就沒聯系蘇言,直接找了溫子辰,又讓溫子辰帶尹寧回香山住了一夜。但是夏庭晚沒想到,這樣的情形,居然變本加厲了起來。尹寧再回來之后,隔了兩天又換了個理由,說自己頭疼??墒窍耐ネ砻鼘幍念^,卻一點也不燙。尹寧當然鬧的也還是一樣東西——要溫子辰來陪他。夏庭晚這次實在是難以容忍了。其實第二次尹寧再鬧,他已經起了疑心。他也是從孩子時代過來的,這種小伎倆,說實話并不難猜。他和尹寧關系不好,也不愿意太讓小朋友不開心,所以一次兩次裝病找溫子辰,哪怕讓他在溫子辰面前很難堪,他也還是忍了。可是到了這第三次,他也是有些來了脾氣。他是真心對待尹寧的,尹寧可以不原諒他,可是這樣一直蒙騙糊弄他,實在讓他覺得憋屈。他沒有對尹寧表現出來什么,也沒有直接拆穿尹寧,而是盡量平靜地蹲在床邊說:“寧寧,我不是不讓你去香山,但是你這樣一直生病,我真的很擔心。你讓我帶你去看看醫生,開些藥,讓我放心一下,然后我就送你去香山?!?/br>“我不要去看醫生?!币鼘幙s在被窩里,他不看夏庭晚,只是執拗地偏過頭看著床角。男孩毫無顧忌的神情和舉止讓夏庭晚都覺得有些惱火起來。“寧寧,你必須得跟我去醫院?!毕耐ネ矶⒅鼘?,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