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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綠巖之上,綠巖形狀嶙峋,居高大約三四十尺,僅有幾根藤條向下,兩人抬頭只隱約看見那里稀稀落落杵著三五排竹子,倒像是頂在頭上沉寂的一蓬蒿草。楚朝秦遠遠瞧了一眼,在原地不住踟躕。秦晉催促道:“怎不走了?”楚朝秦咽了下口水,道:“換個地兒練功可使得?”秦晉道:“理由?”楚朝秦道:“我……我仍舊懼高,在這上面,怕是……不成?!?/br>秦晉嗤一聲笑,伸手接過傘,自他背上下來,道:“懼高當甚大俠,不行?!?/br>楚朝秦登時著惱,攥了拳頭,道:“這處一樣清凈,怎就不能練功了?”他嗓門較為響亮,蓋過雨聲,剎那周遭密林之中傳來窸窣不斷,伴有低沉吼聲。楚朝秦嚇一跳,仿若被人窺視,扭臉道:“什么東西?”秦晉不理他,彎腰摸了一塊石頭,朝那聲源來處投去。石頭砸中草尖,激起一片蛙聲,再過一會,綽綽樹影間猛然走出一樣龐然大物,卻是只吊睛大虎!楚朝秦跟著腿肚子一抖,不自覺抓緊了秦晉的手,道:“……此地怎還會有惡虎?!”秦晉對此同樣有所不解,納罕道:“你不是自小住在山上?怎會又懼高又懼虎?你那上頭只產惡人不成?”楚朝秦:“……”那老虎饑腸轆轆,應是趁雨勢減弱出來覓食,看到他二人于前無異形同上天所賜之物,只是忌憚秦晉那把怪劍鋒利,一時不敢上前。楚朝秦聽他尚在扯皮,也稍放了心,問道:“如何打虎,你有辦法?”秦晉很是無辜,道:“我又沒有功夫,自然得靠你活命?!?/br>楚朝秦:“…………”他如臨大敵,扯住秦晉的胳膊便將他背負肩上。老虎見他突然動作,立刻躬身支爪,隨時準備前撲。楚朝秦顧不得它,伸手挽住藤條,竭力運起本家輕功,將腳尖往那直上直下的石壁上一踏——兩人騰空而起,秦晉心頭微微一驚,方欲說話,不想楚朝秦率先吼了一聲,下一刻便踩了個空,壓著自己便掉了下來。秦晉:“???”兩人噗通落地,摔得四仰八叉,反將老虎嚇了一跳。楚朝秦落地一個鯉魚打挺又跳起來,手忙腳亂去拽秦晉,秦晉臉先著地,幾乎被他壓成了餅,趴了一頭一臉的泥水,頭昏目眩地站穩了,倉惶問道:“我破相了沒?”楚朝秦哭笑不得,一把將他拉至身后,道:“將劍給我!”秦晉遲遲沒有動作,他等待不及,反手去握劍柄,一抽之下居然紋絲不動。楚朝秦深感奇怪,自己向來練得雖是掌上功夫,但十八般武器也都樣樣略懂一二,他與秦晉相處多日,還未細看過他這把劍,如今一摸之下,發覺其從柄至刃非金非鐵,更像是一塊石頭,沉重至極,古怪至極。楚朝秦想要再拔,秦晉卻按了他的手掌,悄聲道:“你且上去?!?/br>楚朝秦不明所以,道:“去哪?”老虎耐心耗盡,左右徘徊數步,定在一個方向。秦晉見其挺起腰胯,發出低吼,拉住楚朝秦后退,將那根未斷的藤條交予他,道:“先行上去!”楚朝秦還欲反抗,卻感到他單掌往自己腿上一托,一股渾厚內勁隨之綻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已經攀上了巖頂。巖頂生滿苔蘚,濕滑難抓,更是沒有立足之地。楚朝秦腳下懸空,一顆心即將跳出喉嚨,連滾帶爬好容易穩定了身形,才聽見底下傳來一聲極細微的釜鳴。他不敢回頭去看,但也明白過來——是秦晉怪劍出了竅。自己竟又是被他騙了。楚朝秦手腳并用,咬牙攀上巖頂。秦晉即刻也從后貼身而上,腳尖往他肩上一踏,輕巧落在前方不遠,他手中尚捏著半截斑斕虎尾,切口齊整,鮮血淋漓,不斷滴于草上。秦晉還劍回鞘,將手里的物件朝他一拋,道:“送你了?!?/br>楚朝秦伸手撈了,忽然聽得腳下傳來陣陣怒嘯,知道那虎仍在徘徊,冷冷道:“秦大俠既有意隱瞞功力,為何不干脆喂它一口,使我心甘情愿侍奉余生可好?”他縱使話里夾槍帶棒,秦晉想想的確不錯,但自己裝羸扮弱了兩天實在過癮,此刻心情舒暢不再囂張,僅是微微一笑,大踏步向前走去。這青巖像是憑白橫插入谷的一截天外之石,雖是狹險,別有妙處。巖上滿覆青苔,翠竹林立,下腳唯有一條不足二尺余寬的通幽曲徑,迢迢不知伸往何方。愈往前行竹林愈密,竹林愈密天色愈黑,秦晉在前開路,楚朝秦亦步亦趨跟得膽戰心驚,他忍了又忍,忍不住了便伸手去拍秦晉肩背,問道:“要帶我往哪里去?”秦晉一言不發,楚朝秦掌心里不覺泌出了汗,死死揪住他一點下擺不肯放手。當時不過正午,然而四周盡是黢黑,林中分布著嶙峋怪石,乍看之下,俱是駭人。正在左顧右盼之際,秦晉忽然牽了他的手,楚朝秦一愣,下意識與他相握,心里居然比先前安穩些許。兩人往里又深走了百余步,秦晉方道:“到了?!?/br>面前無路,反立了一塊古怪巖石,他上去將手插入罅隙,輕輕一撥,那巨石仿若安了機括,被不費灰吹之力推到了一旁。楚朝秦來不及嘆為觀止,便看到石頭后面竟然還有洞天,是一條打磨得光滑的山石洞口,大小僅容一人通過。秦晉彎腰要進,楚朝秦卻從后一把將他拽住,問道:“這是哪里?”秦晉不答,牽了他穿過洞口,石洞不深,往里又是一門,等再把這扇門打開,才真真正正到了盡頭。楚朝秦被那突如而來的光芒刺了眼,他手搭涼棚,適應片刻才敢睜眼,卻直接傻在了原地。眼前豁然開朗,青天白日,氤氳薄霧,籠著這處雅致小院。院里刨有一洼潭水,水旁起了一座茅屋,四圍扎有籬笆,其中栽著桃樹,枝上棲著畫眉,畫眉見人驚飛,掠過屋后田畦,又往高處去了。楚朝秦目瞪口呆,一雙眼睛不知道該看哪里為好,最后只能停在秦晉臉上。秦晉早知他欲發問,只沒料到憋到如今才肯開口,從而好整以暇地袖了手,倚上身后石磨,問道:“不可思議?”楚朝秦合上嘴巴,又將這地方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點點頭。秦晉道:“比起你那清涼山下甚神林密道的又如何?”楚朝秦喃喃道:“你……且轉過身來我瞧瞧?!?/br>秦晉納悶,依言扭了身子,奇道:“怎了?”“你從實說,”楚朝秦遠遠瞧了一眼他屁股,驚恐道:“你當真不是那狐貍精化來……下山擄人rou吃的?”秦晉:“……”他不知年歲,未知來處,又住在這桃源一般的所在,楚朝秦細想過往種種,發現此人不光面貌俊美,功夫精湛,并且能說善撩,就連床上也是該浪則浪,毫不扭捏……實不像個凡人。秦晉瞧他出神,不由覺得好笑,道:“不妨除去褲子瞧瞧,你和我,誰更像生過尾巴?”楚朝秦踉蹌一步,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