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短路, 她哆哆嗦嗦道：“……什、什么？”

    鷹頭門環又重復了一遍：“——為什么只有‘存在’，而沒有絕對的虛無？”

    羅根惡劣地又重復了一遍：“你哲學學得怎么樣？”

    宋欣小眉眼濕漉漉的，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好，你離我遠一點，我覺得你要伺機報復我，我躲你也是□□??！”

    羅根：“你說得有道理, 我認可。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躲我？”

    宋欣抱著那本大部頭忽略了他的提問，哽咽著對鷹頭門環道：“因為絕對的虛無就是虛無??！太過分了，為什么現在突然變成哲學問題了……”

    鷹頭門環說：“這個答案不夠有信服力，我希望你好好思考一下?！?/br>
    宋欣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怪不得哈利·波特說你們這個院最好不要??！容易無家可歸！嗚哇——”

    羅根了然道：“看來沒輔修過哲學?！?/br>
    宋欣又羞又急，眼眶都紅了, 嗚咽著對羅根說：“我——你走開！離我三十米遠, 嗚——”

    羅根溫和地、哄孩子般地問：“那天在霍格莫德的談話, 你是不是聽到了？”

    宋欣聞言一愣，眼眶通紅，啪地丟了書就要跑路。

    羅根一把拽住了逃跑的小姑娘, 對她道歉：“關于這件事，小朋友——對不起?！?/br>
    宋欣氣哭：“你放開——”

    然后羅根對那門環道：“——‘只有存在，而沒有絕對的虛無’本身是謬論。虛無是不可能被認知的，那是因為人作為一個客觀存在的個體，不能夠突破自身, 認識到超出‘存在’本身的東西的緣故?！?/br>
    鷹頭門環道：“唯物主義。有道理，請進?！?/br>
    羅根拽著宋欣，走進了拉文克勞的塔樓。

    -

    拉文克勞塔樓并沒有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進來收拾，因此這幾日中處處都是宋欣的氣息。宋欣怯怯地坐在沙發上，憋著一個字也不說，眼眶紅紅的，看著羅根。

    金剛狼：“……”

    宋欣委屈地盯著他，一邊把小黃鴨抱枕藏在了身后，小黃鴨抱枕嘎地叫了一聲。

    羅根：“……”

    羅根被那眼神一盯，登時忘了詞，局促地問：“你……你想說什么？”

    宋欣委屈道：“我躲你有錯嗎？”

    “你知道一個人躲著你的時候你會沖上去問她‘你為什么躲我’么？”宋欣難過地問：“我的確是在霍格莫德聽了你和琴的談話，這也是我躲你的理由，但是你為什么不能放我一個人呢……”

    宋欣說著說著鼻尖就發酸，她帶著鼻音控訴道：“只是覺得我好玩，欺負起來的反應有意思，捏一捏就會叫……”

    “可我也是有感情的?！彼涡肋煅手f：“你為什么還要來找我呢？”

    那些委屈迭然涌了上來，她幾乎想哭，但是又拼命忍住了。

    那些幾乎要奔涌而出的感情，要決堤的情感，宋欣用理智拼命地維持，猶如在拽緊自己僅剩的自尊。

    ——說出來就輸了，嘴上再沒有把門的，也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將那些酸澀的、令人難過的無望感情說出來。

    羅根說：“……對不起?！?/br>
    宋欣幾乎快被氣哭了：“你、你你——”

    羅根·豪利特沙啞道：“……因為我擔心你?！?/br>
    “我也不知道在擔心什么?！绷_根啞著嗓子道：“可是我……老覺得你會摔了，怕你在哪里倒了霉，怕你在哪被人欺負了，這地方連盔甲都會動……”

    羅根·豪利特艱難道：“還有，關于那天晚上我說的話?！?/br>
    “……你太普通了，生活和我不重合?！绷_根沙啞地說：“——我有PTSD，胳膊里頭六根艾德曼合金鋼爪，隨便一根就能要你的命，小朋友，我非常、非常地喜歡你的普通，但我和你不一樣?！?/br>
    “你今年二十二歲?！绷_根看著宋欣，宋欣也憋著眼淚，眼眶通紅地看著他。羅根·豪利特道：“我已經不記得我活了多少年了……你和我完全，完全不一樣。我們不是一類人?！?/br>
    “而我們的這種不同，”羅根沙啞道：“你傷不到我，我卻能害死你?！?/br>
    宋欣憋著鼻涕，憋憋屈屈地說：“放屁！”

    羅根微一愣：“嗯？”

    “別小看鯉魚王這種生物了??！”宋欣哽咽喊道：“我、我們的大兇殘稱呼不是白來的！雖然鯉魚王被認為光是跳就會很滿足，戰斗力極其弱小，連技能都只有一個水濺躍，rou也超難吃全都是骨頭……但是我們生命力特別頑強……在多臟的水里都能活！想養活鯉魚王非常簡單！”

    羅根：“……嗯？”

    宋欣淚珠子咕嚕咕嚕地往下掉，哭得臉色緋紅，以哭腔堅強地道：“所以，我很好養的?！?/br>
    “不存在養死，是世界第一的寵物小精靈?！彼涡赖穆曇魩е彳浀谋且簦骸岸疫€會自己覓食，自己努力訓練成暴鯉龍……”

    “而你那天羞辱了我?！彼涡朗箘懦榱顺楸亲?，頑強道：“我希望你為此道歉?！?/br>
    羅根有些想笑，但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宋欣說：“你說得對，小朋友，我愿意收回我那天在霍格莫德說的每一句話?！?/br>
    “并且對你道歉?！绷_根·豪利特嚴肅地對宋欣說：“對不起?！?/br>
    宋欣破涕為笑：“要知錯就改喲！我接受道歉了?！?/br>
    夕陽之下，遠處山巒起伏，千峰云起，山脊連綿。

    而女孩子的聲音柔軟得像是風一樣。

    羅根提醒她：“——小朋友，你笑出鼻涕來了?！?/br>
    宋欣一呆，頓時又被氣哭，捂住了鼻子，用控訴的眼神看著羅根。那眼神明明是控訴，看上去卻有點哀求的意味。

    “我說的是，”羅根稱得上溫柔地摸了摸宋欣的頭發：“……全部收回啊?！?/br>
    宋欣臉猛地紅到了耳朵尖，然后咻地一聲躲進了那個繡著星星的毯子里。

    -

    月升東山，月光在黑湖上波光粼粼。微風吹過湖面。拉文克勞尖塔的落地窗邊，宋欣蒙著毯子，像只鴕鳥。

    “鼻涕沒什么好羞恥的?！绷_根安慰道：“誰哭的時候不流點兒鼻涕呢？”

    宋欣蒙在毯子里道：“你什么都不懂?！?/br>
    羅根說：“……”

    “你到底在做什么？”羅根·豪利特說：“這樣不丟臉嗎？”

    毯子蠕動了一下，宋欣聲音理直氣壯道：“丟??！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不要扯我的毯子……”

    羅根松了手，宋欣縮回毯子里頭，然后羅根嘆了口氣。

    “我……唉。以后誰欺負你你直接找我?！绷_根拍了拍那窩小毯子道：“少哭，不要把鼻涕抹在別人的毯子上?！?/br>
    宋欣：“我才不會做這種事……”

    然后羅根嘆了口氣，對她說：“你是不敢面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