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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掃雷,立刻接起電話:您好,新風派出所。電話那頭一片嘈雜,聽著像是屋外,可至少得有兩三個男人在大吼大叫,間或夾雜著女人尖利的哭聲。冷天峰是實習生,沒見過這個陣仗,呆了一秒鐘,大聲又重復了一遍:喂!您好!這邊是新風派出所!你有什么事需要幫助?喂?喂!對面男的吵得更厲害,嗷嗷嗷嗷的,女的也哭,還說什么:你再說我就死去!就是沒人回答冷天峰的話。冷天峰畢竟經驗少,頓時沒轍了,幸虧旁邊曹雪陽已經精神過來,一把搶過話筒:喂!那邊說話!出什么事了???廠區第一警花的氣魄隔著話筒依然那么干練強勢,對面的人似乎全體愣了愣,安靜了一瞬間,隨即女人哭著撲向話筒,聲音猛然清晰起來:警察同志你們快來??!再晚了出人命啦??!我老公這是要殺人吶?。?!他這是要殺了我?。。。?!不遠處依稀有男人在那罵:你看我不整死你倆!殺了你都不嫌多!你讓警察來啊、來??!我豁出去了我就這么這邊問、那邊哭,女的叫、男的罵,吵吵嚷嚷五六多分鐘,曹雪陽才算問清了報警的人的姓名住址。撂下電話,對李承恩說:李哥,咱倆出趟外勤。大明宮回憶那小區出事了,就是睿姐結婚當天咱們見過的老安家。安祿山的新媳婦,叫蘇曼莎那個,說什么安祿山跟她又動刀又動槍的。電話里說不明白,估計不止家庭暴力,正打著呢,咱倆瞅瞅去,別真鬧出點什么大事兒。李承恩也麻利:那趕緊走,我開車吧。抽匣里摸出車鑰匙,扣上大蓋帽正準備出門,沒想卻被楊寧攔住了:哥我去吧,大熱天的。你在所里等消息,萬一再有點別的事。再說真拉個架啥的我比你能,那老安那么個噸位的。比劃一下,跟李承恩笑笑,手里截過鑰匙來,領著曹雪陽出門了。☆、(四十八)就像曹雪陽跟李承恩介紹的,家住高級別墅小區大明宮回憶的安祿山,不僅是個開公司的小老板,還是個挺有錢、也挺有手段的小老板。和廠區老中青好幾輩知根知底的職工家庭不同,老安是個外來戶二十多年前,當滿臉油啤酒肚的老安還是個胖乎乎討人喜歡的小安的時候,他是隨著農村涌進城鎮打工的時代浪潮,坐了一百多公里長途大巴來廠里應聘工人的。那年頭,廠子效益好,管理也嚴格。小安是個小學都沒念完的半文盲,沒被招工的人相中,好幾次費勁巴拉填好了報名表,都給刷下來了??伤驳撋接兄鞠?、有心氣,并沒就此灰溜溜的收拾鋪蓋卷兒回老家,而是咬牙堅持留在城里,從打零工開始,一點點的扎根。也是機緣巧合,啥人有啥命。沒過多久,小安在建材市場給人刮大白,見著了當時坐在H省@省@委@宣@傳@部@長位子上的李隆基。李隆基一瞅,哎呦這小伙子,不僅能干嘴甜有眼力見兒,圓溜溜的長相也很討喜,你看給我家墻裙刮得這個好!心血來潮,就提拔了他一把。之后理所當然的,小安傍著李隆基平步青云,一面借著領導的光自己干起了生意,一面逢年過節不忘往李隆基家里孝敬好東西。李隆基全家人不管喜歡他的不喜歡他的,對他都挺熟,李隆基后找的那個老伴、就是以前當過演員還演了好幾個電視劇的影視明星楊玉環,據說還認了他當干兒子。就這么,小安發達了。發達了的小安漸漸變成了老安,但人老心不老,自從孩兒他媽在兒子十二那年得食道癌死了,之后他換女朋友就跟換衣服沒兩樣:有時候,一個禮拜身邊得換好幾張面孔,還各個年輕靚麗,穿皮草、畫濃妝好在老安家開皮草城的,禍禍(方言:浪費)得起。今年奔半百的老安收拾起雄心壯志、安生結婚過日子,只有一個原因:他最新的一個女朋友,原來在商場做禮品店員的蘇曼莎懷孕了!老來子金貴,安祿山又只有前妻留下的一個兒子,一看蘇曼莎的孕檢單子,當時就樂蒙了,結婚典禮全按蘇曼莎的意思,她說咋辦就咋辦,她說買啥就買啥!一天到晚小心翼翼,生怕小媳婦肚子里的大兒子出了什么岔子。蘇曼莎母憑子貴,也是該要就要、絕不含糊:先是大明宮回憶的小別墅更了自己的名,緊接著說懷孕了不樂意走道,讓安祿山給自己買路虎,什么鉆戒啊三金啊存折啊,更不跟他客氣。人家說了,這個不是要你安祿山的,這是給咱兒子留的,你買不買?不買?哎呀兒子啊你爸不要你媽我了咱倆死去把安祿山折騰得團團亂轉,花錢了還得做小伏低的哄媳婦。結果,這么三哄兩哄百依百順的,蘇曼莎被哄得有些得意忘形了。說起來還是今天上午發生的事一大早,安祿山接了公司部門經理的一個電話,說是進貨商那頭也不出了個什么毛病,可能得修改合同。安祿山一聽,雖然新婚燕爾蜜月還沒度完呢,但這么大的事兒咋說自己得過去一趟。跟他簽合同那供應商的廠址在H市周邊縣城,開車來回估計一兩天之內是回不來了。就跟蘇曼莎說了一聲,出門了。往縣城走之前安祿山先回公司取合同原件,秘書阿史那從禮撅著屁@股在老板辦公室翻了半天,終于說:安總,您的合同夾不在辦公室啊,是不是您單獨收起來了?安祿山一拍腦門:媽呀你瞅我這記性。得了,我想起來了,可不是嗎,在家保險箱鎖著呢!急急忙忙招呼司機,領著秘書鉆回車里又往家開。一回來,出事兒了。老安家兩層樓的小別墅,一進門,就見門口換鞋的地毯上多了黑皮鞋,擦得油光锃亮咱就不說了,關鍵吧,是雙男鞋,更關鍵吧,鞋不是他老安的。安祿山這人算是有心眼的沒心眼他也混不成今天這樣瞅見男鞋,一下愣了,往屋里叫了聲:曼莎,家里來人了?等了等沒人答應,不由就起了疑,鞋都沒脫,在一樓找了一圈。誰料一樓半個人沒有。安祿山心里嘀咕,說路虎在車庫里停著呢蘇曼莎這也沒出門啊,想想二樓除了書房那可只剩下臥室了,臉唰就不好看了。放輕了落腳,邁步上樓,樓梯口隔著臥室的門,就聽見門里蘇曼莎笑嘻嘻的跟人逗話:你煩人,不許跟兒子開玩笑!那是我的兒子,以后得隨老安家的姓,跟你有一毛錢的關系啊另一個聽上去特耳熟的男聲,笑嘻嘻的回答:可不就有一毛錢的關系嗎安祿山怒火中燒大步上前,咣當一腳踹開了臥室的門!正和一個年輕男的摟著腰并排坐在床沿上的蘇曼莎,傻了。楊寧和曹雪陽接警趕到時老安家早打成了一鍋爛粥:臥室窗簾扯下半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