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統,已經在這種通感之中被自由地使用出來了。果戈理揉了揉剛才隨意出現在空間對面的臂肘。“——我可是覺得我的費佳一點也不奇怪呢。他不是一位相當可愛和普通的人嗎?”空氣再度爆裂開來,無數枚眼睛,更多的嘴,耳,以及果戈理有點無法理解的、地面上繞過他慢悠悠走去的一只漆黑小鱷魚,所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主動創造的幻象聚集到澀澤龍彥的身邊,將具有寶石光澤的思維觸手釋放射出,觸手底部均沾染屬于果戈理的混亂精神,而每一條觸手外側都被陀思妥耶夫斯基強大且泛著白光的思維嚴格控制住,它們同時刺向澀澤龍彥的身體,將他逼得無處可走、如絞刑架上斷頸被縛的犯人刺穿在墻。原本就處于生命尾端的白發哨兵可利用的機體能量很少,他猩紅色的眼睛里在漸漸失去光澤。“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cao控著幻象的實體觸手將人慢慢落回地面。血順著澀澤的胳膊流淌下來,浸染到墻根旁邊斷裂的人偶頭顱里面。被改造的血控人偶短暫顫抖兩下,瞪著木偶般的眼睛,盯著昔日的主人同倒在血泊之中。更多人偶碎片被澀澤龍彥的血液染紅,它們動彈不得,正如澀澤本人無力回天,它們觀望著這個孤獨的、被戰爭波及并隨意摧毀掉的藏寶之閣。果戈理假裝沒有看到向導伸出來的手。“尼古萊?!?/br>他抱著頭看向一邊,殘忍嘟囔著,“就這么放血也能死嘛……”陀思妥耶夫斯基沉靜地望著他,直到對方嘆了口氣,將兜里的其中一把馬戲刀遞借給他。陀思妥耶夫斯基蹲下身,將刀扎進澀澤龍彥試圖說些什么的、咕噥不輕的喉嚨里去。刀法利索,血從喉管中濺出,濺在他干凈的臉上。澀澤龍彥的意識逐漸消失進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他的人偶在破碎的視線里看見一個男人,有著胡子茬和單邊眼鏡,坐在枯山水環繞的大宅一角,將小腿放進冰涼的潭水。喂,我說澀澤啊。三島在他的記憶里哈哈大笑著,你不把腿放進來,你永遠也不知道我現在高興的原因啊。視角的主人碎碎地嘆氣,他蹲在旁邊,手指嘩啦著脈脈秋水。你在感官體驗上浪費的時間太多了,三島。哎,那可不是浪費啊。你看,你這么說著,不也稍微笑起來了嗎?那不一樣。有什么不一樣嘛……在倒映的世界當中,陀思妥耶夫斯基關上了澀澤龍彥的雙眼,就像他當初關閉尼古萊·果戈理的一場噩夢一樣,他站起身來,輕嘆息一聲,雙手都沾滿了鮮紅的血。人偶眼中的光芒逐漸消失,淺淡綿延的悲寂之感,由澀澤的血滲透進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之中。他覺得身上發冷,就在這個時候,尼古萊·果戈理輕輕拉起他沾血的手指。“?”“費佳,剛才他有說,我過去是個怪物,可現在不是了呢?!?/br>“……嗯。但是我沒有感覺到您在傷心。其實很喜歡這種變化吧?”他被果戈理拉著離開了被死亡所占領的房間。慢慢繞著高塔之中的旋轉樓梯向下走著,橙黃的陽光映照雪色,從破碎的琉璃窗縫隙浸潤他們牽在一起的手。“雖然喜歡……如果那時候,能更好的處理就完美了呢。您當時還是生氣了吧?就是剛發現我的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呀?!?/br>“沒有?!?/br>在對方顯而易見的戲謔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嘆了聲氣。“我只是覺得有一種挫敗感。畢竟是我的精神體,卻不受到我的左右。換了誰都會對這種事感到有些失態吧,如果計劃能更加萬無一失就好了?!?/br>“您為什么一定要殺了澀澤龍彥呢?就算放置不管,他那種身體狀況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吧!錯誤割除芯片后,他所感染的劇毒,不是已經將他的全身都染成雪白了么?為什么一定要多此一舉,弄臟您的手呢……”面對果戈理略有心疼的視線,他眨了眨眼睛。是啊……若是換作常人,放手不管是最好的吧。“我們是朋友嘛?!?/br>將自己的救命恩人反倒背叛、刺殺,這種事只是概括來講,或許誰也無法接受得了。不過換而言之,如果一個人的生命是如此渴慕死亡,他漫長的痛苦又遲遲無法得到開解。自稱為怪物的澀澤龍彥,在欲望的深池之中越陷越深,如此為三島的死去而痛苦、卻仍舊無法相信自己并不是怪物,僅是個也會傷心、也會寂寞的普通的人——作為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他所能做的有限慈悲,就是讓此人致死,也將怪物之論信以為真吧。果戈理面色復雜地瞅著他?!罢f起來,您最初也說我是朋友呢?!?/br>“這是什么話。您不是我的哨兵了么?”“也不是啦。只是突然聽到這個詞,忽然覺得有點遙遠……哈哈,好久違的感覺。其實也只是過去不長的時間而已,真是奇怪??!”“您感到困擾嗎?”陀思妥耶夫斯基忽然說?!跋衲@樣一直向往著自由的笨蛋,忽然被迫和我這種人結合在一起了。以后也要隨時被我盯著走了,我可是會看穿您的一切偽裝呢?!?/br>笨蛋……果戈理哭笑不得。金發碎碎地在他眼前晃動著,他們的腳印在身后留下越來越不易察覺的血的痕跡,而面前的臺階深入雪地,他們一路走到最下方,走到事先預備好的,成捆的柴火與煤油的引線附近。是啊。他確實曾經也是個只知道尋找自由、卻不知道自己就很自由的超級笨蛋呢。但是在那個時候,即使是在那個時候……他不也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看穿之中嗎?他們一人拿起一把點燃的柴火,將火焰投擲到堆積如山的干草堆中?;鹣仁锹映黾磳⑾绲幕已?,而后搖搖曳曳,終于成功燃燒起來。他們退遠,望著曾經居住過幾天的、被澀澤當作世間最后一處避難所的髑髏居所。一部分人偶也被夾雜在火光之中,他們點燃了這浩然的建筑,如同點燃一座充滿了欲念、悲傷、希望及回憶的地獄之城。讓澀澤在死亡的彼岸重新撿回他的城池吧,想必到那時候,高塔的另外一端不會再寂寥無人,三島的笑聲一定會將火焰里的嘆息全抹去掉的。“沒什么困擾??!”果戈理想著陀思妥耶夫斯基剛說的問話,在他看來,像這種的基本都不算是問句了。他摟著對方肩膀大大咧咧地,“反正我呀,對于我來說!有和您結合還是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