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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隊伍中有一輛華麗精美的大車,周圍包圍著好幾層侍衛,車里坐的便是朱顏和李長源了,雖然車里鋪著厚厚的絨毯,連日的趕路還是讓她腰酸背痛,車廂里沒有丫鬟大概都被李長源摒退了,朱顏躺在他身旁而他靠坐在車廂上正在看著手里的竹簡,身邊還堆放著一大堆竹簡絹帛,他看一會兒就會用手替朱顏砸一會兒腰,朱顏有時候也暗暗吃驚,他們什么時候距離已經縮短成這樣了?她對他幾乎都快不設防了,這種信任到底是什么時候悄然建立的呢? 到達黃河南岸眾軍分部扎營,中軍大帳扎在透氣干燥的高坡上,視野相當好,大帳外包牛皮內襯棉布,帳底還鋪著木板,把砂礫草地隔開,人可以赤著腳走在上面。 李長源不可能讓朱顏上前線,所以她每天也就是帶著兵士去附近跑馬游獵,她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如果這場戰爭能雙方都能全身而退那么對她來說真是老天保佑了。 有一天朱顏和十幾個侍衛出去游獵,因為追趕一只黃羊,跑得太遠,已經脫離了本軍的勢力,雖然侍衛已經提醒她了,可她總目遠去都是一片荒原,連個人影都沒有應該沒有問題,于是就由著性子去追趕,追著追著,忽然侍衛翻身下馬趴在地上,神色一動,左邊又馬蹄聲,憑他的經驗聽出人數并不多,全身而退應該沒問題,當他剛想提醒大家后退時忽然又聽見前方有馬蹄聲接著是右邊也有馬蹄聲,他站起身發現同伴都愣愣的坐在馬上,不用他提醒了,三方騎兵都已經卷著漫天皇城出現在了地平線上了。 跑是來不及了,只能應戰了,一個侍衛立刻發出呼哨,士兵們立刻三個三個背靠背形成最小的戰斗團體,分散開來,使敵軍一時之間無法把他們團團圍住。 騎兵們沖到了一起,士兵們幾乎無法護朱顏周全,一個敵軍揮起寬刀朝朱顏劈來,忽然一個畫面遙遠的猶如前世記憶浮進腦海,這場景太熟悉了,朱顏想都沒想抽出劍與敵人周旋,三兩招就把敵人斬于馬下,她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招式從何而來,可她就是知道該如何應敵,這記憶不是來自大腦而是來自身體。 雖然無法把敵人完全殺退,可是已經活活的殺出了一條出口,朱顏帶著五個侍衛往營地奔去,敵人見識了朱顏的戰斗力知道追上去也討不到什么大便宜萬一進入敵方防區,他這區區幾十人瞬間都能被碾死。 李長源看見走進帳中的朱顏滿身失血大驚之色。 “沒關系,都是敵人的血,我只受了點小傷”朱顏道。 “到底怎么回事?”李長源把她扶到塌邊坐下,讓下人趕快去招軍醫過來包扎。 “追趕獵物不小心出了防區,被敵軍游哨碰到了?!彼览铋L源不會怪她便實話實說。 “這些侍衛是死的嗎?給我叫過來?!?/br> “是我自作主張,別怪他們?!?/br> “你的脾氣變了很多,以前的你不牽連別人就不錯了,現在居然還為下人開脫?!?/br> 朱顏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反正她也不記得了,晚上她靜靜的躺在床上望著黑黝黝的帳篷頂,不遠處的李長源呼吸深沉顯然已經睡著了,危機時機她無暇他顧,可現在安靜下來很多記憶便悉數涌入,她記起她也曾無數次的出現在戰場上,她跟一個刺客學會了越女劍,她似乎懷有深仇大恨,可她不知道這恨歸于何處,她不安的望望李長源,希望不是他。 朱顏的心砰砰亂跳,月色明亮,可以模模糊糊的看見地上的情形,若是看不到還好些,深一腳淺一腳的便當閉著眼走了,能看到的話她便小心翼翼害怕草叢里會跑出來什么,每一步都走的顫顫巍巍,嚇得渾身發抖,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流。 她心里深深的憎恨著李長源,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詞來罵他,畢竟她一個小姐在刻薄也不會再這件事上有什么功力。 她只知李長源丟下她卻不知道在三五里外的此時此刻李長源正因為體力不支摔下馬去,隨后便被追兵重重包圍,追兵們也筋疲力盡便就近趕到一個縣衙,把李長源關鍵牢房,準備明日一早在趕回長安。 李長源靠著墻壁上坐在草堆上,神情并沒有很萎靡在他看來不到砍頭那一刻所有事情便猶未晚矣,何況他此行最主要的任務已經完成,朱顏那個家伙大概明早就能感到宋云旗的營中。 俗話說夜場夢多,就在追兵們都熟睡的時候有個身材瘦削面色白皙的青年走進來了,他出示了令牌,看守的人一看是朝廷來的人便把他放進去了,李陵早已看透局勢,他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為在觀察局勢,所以李長源剛劫走朱顏他就得到了下人的報告,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覺得李長源是亂世英雄的材料,絕對是一個好策士可以仰仗的大樹,于是他愿意拋棄一切配他賭上一把。 李長源聽見有人進來,抬起頭咧嘴一笑,“你就不怕我連累你嗎?” “受連累的只怕是你了,從今往后我要跟著你”李陵道,一刀砍斷了門上的鎖鏈。 “朝廷的官也不要了?” “哼,早晚分崩離析的地方,待著沒勁?!?/br> “秦失其鹿,諸侯并逐,是時候進獵場了,看看咱兩能獵到什么?!崩铋L源笑道。 既然脫離了牢獄,幾個獄吏對于李長源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兩個人走出衙署,翻身上馬奔入了如墨夜色也奔入了中原的棋局,看看憑著一個腦袋和一柄劍能混出個什么模樣。 ☆、煙云十三州(15) 天快亮時朱顏終于走到了一個小集鎮上,她再也支持不住,摘了一枚步搖押給掌柜住進了一家小客店,她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以前只要出趟遠門至少要帶上十幾個仆從。 小客店只有一張簡陋的榻,上面的棉被散發著霉味,被子黑乎乎的,朱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克制住惡心躺了上去。 小客店與隔壁只隔了一堵矮墻,梁上面是相通的,所以隔音效果為零,疲憊交加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不知隔了多久被一陣說話聲吵醒,朱顏本想罵兩句可轉念一想自己連一個隨從也沒有何況還是被緝捕的逃犯便深深的咽下了這口氣。 忽然他聽見隔壁吵鬧的聲音中有一個微弱的男聲聽起來很耳熟,她神情一頓,幾乎激動的熱淚盈眶。 “修能,是你嗎?”她聽見那個微弱的聲音在要水喝。 “朱顏?” 朱顏一聽趕忙出門走到隔壁屋前,屋門早已經打開了,四名輕甲士兵抱著武器站在門內,朱顏膽戰心驚的走進去發現曾修能躺在床上,臉色慘白。 “你怎么了?” 曾修能沒有回答而是哭了起來,被他一哭朱顏也哭了起來。 “曾將軍得了惡疾,時日無多,主公派我們把他送回長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