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話。

“你讓我覺得危險，方知墨。和你這樣的人謀皮，讓我怎么信任你？”程渡說完向后退開，轉身要走：“把你那些小動作都收回去。晚會馬上開始，我要去忙了?！?/br>
“程渡?！狈街裢蝗换厣袼频暮白×怂?，語氣里帶著些許遺憾：“是不是我怎么做，你的心都不在我身上？”

程渡回身看著眼前的人，忽然覺得有點悲哀。

他和方知墨，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難道方知墨自己心里沒數？他由始至終一直著扮演著一個獻祭的角色，像是將自己的靈魂一次次獻給魔鬼，每一次都痛徹心扉。

沒有愛，一絲也沒有。

方知墨沉默地觀察著程渡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從懷里拿出一個紫絨的盒子：“既然這樣，很抱歉我只能再次采取強硬手段。本來我想直接搞垮嚴起亭再來找你，但現在，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接受盒子里的東西，從此以后斷了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二、看著啟初從高樓變成危樓，最后倒下，你選哪一個?！?/br>
程渡蹙眉，看著他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說清楚?！?/br>
方知墨打開盒子，露出里面的鉑金對戒：“第一個，你應該明白的；至于第二個……如果你拒絕，很快會有人上臺給嚴起亭送花，順便借著這個機會，揭穿某些他刻意隱瞞的……我們可以稱之為‘真相’的東西。對了，這可不是我在針對誰，我只是將實情公布給天下而已。程渡，你聽，你的嚴總就要上臺了哦~”

外面傳來熱鬧的鼓掌聲，程渡的眼睛驀地睜大了，手中的拳頭捏得喀喀作響。

該死的魔鬼，總有一天他要……

鼓掌聲漸漸地停了下來，主持人的聲音和著音樂聲響起，晚會正式開始了。程渡低低地罵了一聲，伸手抓起盒子里的戒指，套在了自己左手的中指上。

方知墨看著他戴上戒指，嘴角漸漸彎起。

這并不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結果，但不論如何，他的目的還是達到了。他嘖了一聲，晃了晃手里的盒子：“這是情侶對戒，你得給我也戴上?！?/br>
程渡急促地呼吸著，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沖上了頭頂，然后在場內傳來的歡呼聲中壓抑著降了下來。

“行，我給伱戴?！背潭梢贿咟c頭一邊拿起盒中的戒指，眼底里是一片隱忍的神情。

沒什么，他早已經習慣了。

在他這輩子的崎嶇道路上，除了忍耐，剩下的還是忍耐。沒有人關心他真正想要什么，也沒有人會真正注意到這個卑微的他。他早已經不再期待所謂的將來，反正他的將來里永遠不會出現他真正想要的一切。

方知墨閑閑地笑著，伸出修長的手指，看著程渡將戒指推上了他的中指。

“程渡，你應該時時刻刻記著，你是我的人，不要再惦記那些沒用的，否則，不管他是姓嚴，還是姓趙姓錢姓孫姓李，我統統都不會放過?！狈街羝鸪潭傻南骂M，眼中強烈的壓迫感讓人感到窒息。

唇上傳來熟悉的壓迫似的疼痛感，程渡慢慢地閉上了眼，感覺自己和手上的金屬物體一起，掉進了無盡的深淵。

*

嚴起亭站在臺上，拿著演講稿，微笑著對著臺下的嘉賓們慷慨陳詞，回首過去，展望未來。

在所有人都被他的妙語連珠和臨場發揮的幽默傾倒時，寫稿子的企業文-化部編輯在默默流淚：老板您好歹念一句我寫的東西啊，這樣照單全殺的情況，是對我的稿子有多不滿意啊嚶嚶嚶……

嚴起亭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演講稿，笑道：“看來該進入今天的下一個環節了呢。主持人，你就不用上來了，今晚你的工作由我來代勞，出場費記得劃到我賬上，一會兒會有工作人員聯系你謝謝?！?/br>
主持人在下面發出了抗議的狼嚎，現場頓時笑成一片。

按照正常的晚會安排，現在應該是節目開始的時間，但今天有些不一樣。

為了鞏固外界的信心，項飛主動提議將前次未完成的簽約儀式補上。

當時因為二人在大堡礁游玩（其實是嚴總被他拐出去游玩），因此那個高達一百億的合同是由雙方高管代簽的，所以也沒有進行正式的簽約儀式，雖然官方早已發布了消息，但畢竟沒有邀請媒體，這次既然要公關，那么就做得徹底一點。

這實在是一個好主意，因此獲得了所有人當場全票通過，擺在眾人面前的，只有唯一一個問題——嚴起亭的眼睛。

看不見字，甚至連走路都需要人引導的他，怎么簽約？

在嚴起亭插科打諢的時候，現場的工作人員迅速布置好了簽約儀式所需要的東西。

嚴起亭露出標志性的微笑，對下面的媒體道：“接下來是激動人心的簽約儀式，也是我們本次晚宴的重點環節。項總，準備好了嗎？”

導播將鏡頭切向臺下的項飛，他笑著站起來，對鏡頭點點頭，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

嚴起亭從大屏幕上轉過頭來，向臺下伸出手，微笑道：“現在，有請我們的項總，被某經譽為‘最具有潛力的新任CEO’，合晟少東家——項飛先生！”

在臺下一片掌聲和鎂光燈中，項飛兩步跨上了舞臺，握住嚴起亭的手晃了兩下，接著拿過他手里的麥道：“非常榮幸——”

麥克風嗡的一聲被嚴起亭拽了回去：“不好意思項先生，今天并沒有給你準備臺詞，你想加戲的話，得先問過我們親愛的導演?！?/br>
導播將鏡頭切給臺下的導演，導演看著臺上，波瀾不驚地微微一笑，而臺下的觀眾們卻紛紛愣住了，心道這是唱的哪出？

誰知道項飛竟然哈哈大笑，從嚴起亭手里再次搶過麥來：“導演，給我加五毛錢的臺詞，我就說一句——非常榮幸來到現場，億林這個項目是我非?？春玫捻椖?，我和嚴總的合作是命中注定的，是天賜良緣，天作之合，天造地設，天……天天就是天天，謝謝大家！”

觀眾們這才明白這是人家哥倆好、秀感情呢！臺下頓時再次笑成一片，看著臺上勾肩搭背走到簽約桌后的兩個人，一邊感慨年輕人感情真好一邊紛紛鼓起了掌。

項飛紳士地拉開了椅子，將筆遞到嚴起亭手里，然后自己笑著坐下——沒有人發現這個動作真正的含義，經過剛才的鬧劇，無論臺上的兩個人做出什么，眾人都不再覺得詫異，只以為是為了烘托氣氛而做的效果，接著無腦地跟隨著嚴起亭早就安排好的托兒們鼓掌叫好。

嚴起亭接過項飛遞過來的筆，用手指丈量著簽約合同，在早已計算好的位置龍飛鳳舞地簽下了名字，接著交換合同，再次簽字。兩人簽字的特寫鏡頭在身后的大屏幕上同步播出，然后被直播到了網上，再次引發瘋狂舔屏。

[我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