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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爪子就把它拍在地下。此處的突發事態似乎驚動了那頭緩慢降落的猩猩。秦戈心中一跳——他在發現周游的“海域”已經被謝諒切割得七零八落的時候,曾經有過懷疑:這樣的“海域”絕對不能稱作正常。既然不正常,那X對自己的精神體真的有完整的cao縱能力么?眼前的一切給了他答案:猩猩再一次揮動雙手,它這次攻擊的目標是謝子京,和被他制服的X。巴巴里獅子行動極快,幾乎立刻從地上彈起,張開獅口,亮出爪子,再一次攔腰截斷了從混沌霧氣中鉆出來的猩猩。精神體受創令X疼痛不已,他在謝子京身下掙扎扭動,謝子京干脆又給了他一拳。猩猩也隨之摔了下來。它落地時還未來得及化為霧氣,沉重的身軀砰地砸在了地上,地面忽然裂開了一道縫。“謝子京!”秦戈失聲大喊。那是零號倉被修補過的缺口,電路的聚集點!巴巴里獅后爪在地上一旋,立刻轉身撲向了謝子京。它用爪子抓住謝子京的衣襟,一下躍出數米。地面崩裂了。猩猩和X齊齊掉了進去。狼獾與沙貓立刻躍起,身姿快得幾乎完全看不見。但兩個精神體卻都在缺口處堪堪停下,踟躕不前。缺口下方正是零號倉現在的監控管理室。秦夜時的人正在拆除室內的儀器和工具,把地面挖出了一個大坑。猩猩帶著X,正好砸在了這個坑上。脆弱的土殼被壓碎,X繼續往下墜落。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干涸的地下水脈?!鼻馗晗肫饋砹?,“在很久以前,這里是有泉水的?!?/br>所有人立刻撤離零號倉。半小時之后,帶著熱度的地下泉水涌了出來。它先淹沒了零號倉,隨后從缺口涌出,形成了一個真正的泉眼。第95章春水鋒芒06(正文完結)多年前那位民宿老板的預言成真了。不過一夜時間,鹿泉重新漾滿了清澈的湖水。晨光在山巔亮起,刺破了沉重的灰霾。白小園和她的沙貓坐在坡上,因為宿醉而一直犯暈。雷遲走到她身邊坐下,白小園發現他身上濕漉漉的。“你也下水了?”“嗯?!崩走t低頭,看到幾只沙貓跳到自己懷里,溫暖而柔軟,“沒找到?!?/br>“下面就是地下水脈,掉下去根本不可能還活著?!卑仔@說,“秦夜時腦子有毛病呢,讓你們去撈什么?!?/br>“撈尸體啊?!崩走t接話,“不撈的話,會影響鹿泉的水質?!?/br>鹿泉地下的水脈溫度極高,水涌出地面后漸漸降溫,但仍舊維持在五十度左右,是名副其實的溫泉。他們輪番潛入零號倉找了一夜,每個人都沒能在這樣的溫度中堅持太久。“他到底叫什么名字?”白小園問,“他肯定不是周游啊,周游是他偷來的身份?!?/br>雷遲看著不遠處的鹿泉。泉水蒸騰著熱氣,倒映了漸漸亮堂起來的天色。“他沒有名字?!蹦贻p的狼人低聲說,“他偷來的一切全都不屬于他。秦夜時說,在報告中用‘周某’來指代他就行?!?/br>渴望名字、渴望身份之人,至死都沒有得到一個完整的姓名。“秦戈說,周游……真正的周游,曾經給他起過一個的?!崩走t告訴白小園,“但是還沒告訴他,周游就死了?!?/br>白小園看著鹿泉,半晌沒出聲。雷遲從秦戈那里聽到了一些事情,白小園的養父白繁就是在這里出事喪生的。雷遲身上沒有糖了。他在口袋里摸了一會兒,什么都沒有,頓時有些喪氣。白小園現在心情低落,他想哄她開心。白小園自己卻從褲兜里掏出兩顆糖,是雷遲從航班上要來的水果糖。她自己拿著一顆,把另一顆放在雷遲手心里。兩人吃著糖,雷遲心頭有微小的雀躍,但他又不敢立刻肯定。坡下有人喊他:“雷組,秦隊長說不用撈了,西部辦事處讓雪人來幫我們找,咱們不必下水了!”雷遲:“好!”他松了一口氣,有滋有味地含著那顆糖。“喝太多了,頭暈?!卑仔@說。雷遲忙接話:“那你先跟秦戈他們的車子回去休息?!?/br>白小園看著漸漸亮起來的天。新鮮的晨光照亮了她微微泛紅的臉龐和閃動的眼睛。她沒看雷遲,但是身子歪了一下,靠在雷遲肩上。雷遲頓時不敢動了,愣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我衣服是濕的?!?/br>白小園:“我知道?!?/br>沙貓一只接一只地撲進雷遲的懷里,又一只接一只地消失。最后只剩下七八只,團團圍著白小園和雷遲。有一只趴在雷遲的膝蓋上,雷遲忽然不猶豫了。他抬起手,溫柔地撫摸那只小貓的耳朵和后腦勺。沙貓擺了擺尾巴,在他懷里換了個更貼近他體溫的姿勢。此刻,雷遲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精神調劑科全員都是偷偷跑到西部辦事處去的,眾人不敢多逗留,事情解決之后便立刻決定打道回府。西部辦事處的人還想給謝子京踐行,但謝子京已經隨著謝諒一起回了二六七醫院。秦戈留在西部辦事處寫X的“海域”巡弋報告,這天正忙打字時,窗外有個人在探頭探腦。他抬頭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那是一個移動的毛團,不僅臉上滿是長長的白色毛發,連頭發也是一色的雪白。等他從門口走入,秦戈目瞪口呆:這廝仿似野人,全身上下,只有下身穿了條寬大的褲子,腳上連鞋都沒有。“你好啊,秦科長?!边@人沖他伸出手,熱情相握,“我是西部辦事處的副主任?!?/br>秦戈認識了一個雪人。他們每一個都有著豐厚的毛發來抵御寒冷,身材高大,聲音粗獷。眼前的雪人說話聲果然比別人都要高出幾度,他呱嗒呱嗒講了半天,秦戈才聽明白,說的是X的事情。雪人們在地下水脈查探了數日,最后在另一個泉眼附近,發現了他的殘骸。“被野獸吃了一半?!毖┤苏f,“我們這兒也有許多野獸,有的兇猛起來,連雪人都怕?!?/br>秦戈心中一片悵然。他說不清楚內里的感受,又惱恨,卻又覺得空落落的。“可以接受審判的,只有盧青來一個人了?!彼f。“他已經支付了代價。被野獸生啃可不是什么好下場?!毖┤丝赃昕赃甑匦?,慢慢湊近秦戈,“那個……秦科長啊?!?/br>秦戈莫名其妙:“嗯?”“你能幫我寫一封推薦信嗎?”雪人從豐厚的毛發里掏出幾張A4紙,“這是我們西部辦事處的一個孩子,今年十六歲。他沒讀過書,但是跟著不少老師學過本事。他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