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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彼吐曊f,“蔡醫生,我是你兒子請來,為你解決‘海域’問題的?!?/br>蔡明月忽然睜大了眼睛。她枯瘦的手顫抖著,突然生出一股大力氣,死死攥住秦戈的手指。眼淚從她眼里流下來,滾進鬢角干枯的白發中。“救……我……”她張大了嘴,無聲地喊。----630大案:迄今為止影響最大的半喪尸化人類謀殺事件,因案發于冬季,又被西部辦事處稱為“冬災”。前年八月到十一月間,危機辦西部辦事處接到多起報案,并在多處不同地點發現了共計66具半喪尸化人類尸體。所有尸體的心臟及大腦均被粗暴破壞,棄尸現場多在城郊垃圾堆填場等地。該案被視為以半喪尸化人類為目標的連續殺人事件,群體作案,手段兇殘,社會影響極其惡劣,尤其在特殊人類與普通人類之間形成了互相憎厭與恐懼的連鎖反應。案件偵破時間長達一年,包括謝子京在內,共有37名辦案人員受到嘉獎。作者有話要說: 潛伴:潛水用語,也就是潛水時候的伙伴。故事里“海域”相關的術語大部分從潛水活動中來。另外,本章提到的保密原則和保密例外,參考了心理咨詢師從業規范中的保密原則和保密例外。第11章血與酒11(捉蟲)秦戈的兔子不再撲騰了。它從秦戈的肩上奔跑下去,直到穩穩趴在蔡明月枯槁的手掌之中。它非常小,因而成年人的手掌剛好足夠它容身。秦戈撫摸它的耳朵和背部,隨即將自己的手放在兔子身上,閉上眼睛。下一瞬,兔子消失了。濃郁的白色霧氣從蔡明月與秦戈相合的手掌中滾滾淌出來。屬于秦戈精神體的氣息前所未有的濃厚,在頃刻間充盈了整個病房。謝子京甚至覺得,自己似乎被溫暖的海洋包圍了。他能觸碰到秦戈的情緒波動,并很快察覺到,秦戈很緊張。像秦戈撫摸兔子一樣,他抬起手,很輕很輕地撫摸著秦戈的頭發。秦戈正在巡弋海域,他不會知道自己碰了他。謝子京站在秦戈身后,支撐著秦戈的背部,戒備著他從未聽過的突發情況。病房之外,蔡易和他的秘書飛快對視了一眼。白小園和唐錯緊張地守在門口,他們全都察覺到了從病房內隱約逸散而出的氣息。“……他的精神體是什么?”蔡易問。白小園和唐錯都沒有回答。“很討人喜歡?!辈桃仔Φ?,“不錯嘛,危機辦唯一一個調劑師,能力尚可?!?/br>白小園仍舊不吭聲,唐錯卻忍不住了:“秦戈……秦科很厲害的,全國五個調劑師,他是最年輕的一個?!?/br>白小園瞪他一眼,唐錯連忙閉嘴,扭過頭不去看蔡易。蔡易點點頭,沉思片刻后突然問:“他有伴侶了嗎?”白小園:“……”唐錯:“……”蔡易:“查一下?!?/br>他的秘書立刻點頭,開始cao作手機。.秦戈并不知道病房里和病房外發生了什么事,他在進入蔡明月海域的瞬間,立刻感到了恐懼。四壁流血的手術室,從墻上鉆出來的嬰孩,手術臺上嚎叫的產婦,沉默持刀的醫生。彭湖曾跟他描述的一切,竟然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了。秦戈就站在6號手術室當中。這是三十年前,是蔡明月的記憶,手術室里還沒有那扇后來才被鑿開的窗,無影燈竟然也似是紅色的,光線在血氣里浮動。濃郁的血腥氣直沖他而來,病人的聲音太過凄慘,秦戈不得不后退幾步。他的雙足就踩在血水之中,隨著移動,發出粘稠的聲音。血水足有一寸深淺,幾乎淹沒了他的鞋底。整個手術室仿佛被浸泡著,被侵入著,但手術臺周圍的醫生卻仍然沉默,就像什么都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一樣。只有一個小時。秦戈不敢耽擱。他需要花極大的力氣來壓抑恐懼,才能勉強正常地朝著手術臺邁出一步。墻上鉆出的嬰孩全都看著他,神情漠然,空白的眼眶里,黑色的眼球正在瘋狂滾動。秦戈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他艱難地走向手術臺,嚎叫的聲音越來越大。可是手術臺上沒有人。只有空空的、正在兀自扭動掙扎的住院病服。病服的腹部被剪開了,醫生拿著剪子與刀站在一旁,數雙眼睛都頂著病服中間大開的那個口子。一個嬰孩正試圖從里面爬出來。秦戈只感到這里的每一處地方都令人毛骨悚然。蔡明月的“海域”太詭異了,無論是多么強大的精神,數十年都要忍受著這樣的場景,會發瘋反而是正常的了。他轉頭想看醫生,卻發現手術臺周圍低著頭的幾個人,竟然全長著蔡明月的臉。是三十多年前的蔡明月。她還沒有被疾病和時光折磨得干枯憔悴,只是神情呆板木然,一動不動。秦戈退到了手術室門口,他不得不說服自己先離開。手術室的門輕易就推開了,秦戈一個趔趄,摔了出去。他摔進了一灘腥臭的水中。秦戈幾乎忍不住自己的顫抖。他迅速爬起來,發現自己仍舊在手術室里。不祥的預感襲來,他立刻奔向門口,嘩啦一聲將門拉開。門外仍然是6號手術室。秦戈愣住了。他的前方,他的后側,都是一模一樣的手術室,一模一樣的尖叫,一模一樣的場景。他繼續往前奔去,拉開一扇又一扇的門。進入一個又一個6號手術室。他在“海域”之中,rou體不會感覺疲累。但奔走一段時間之后,秦戈不得不停下來。他明白了蔡明月為什么害怕到哭著懇求自己“救”她。只有極嚴重的精神異常之人,“海域”才會出現這種無窮的循環。蔡明月平時可以裝作正常生活,但夜間入睡的時候,她無可避免地會進入夢中,“海域”里的東西零零碎碎地浮在意識之上,啃噬她的夢境、睡眠和情緒。年老之后,由于神經和腦部功能的退化,哨兵和向導的“海域”都會出現或多或少的異樣。有的人可以努力維持自己“海域”的穩定,但蔡明月顯然不行——她的海域太可怕了。秦戈想起言泓曾說過,蔡明月會說“胡話”,而這些“胡話”彭湖愿意聽。彭湖聽到的,應該就是蔡明月神志不清時所描述的“海域”。但一味循環重復的手術室,并不能讓秦戈窺見蔡明月的真正秘密。他正想繼續往前探索,眼角余光卻發現,手術臺那頭有些不一樣了。醫生模樣的蔡明月手上拿著的不是刀或剪子。她抱著一個嬰兒,并且正用手捂著那嬰兒的鼻子和嘴巴。秦戈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