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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鼻音,嗓音也有些低沉,便抬手按下了羅星弈那邊車窗的開關,給他關上了窗,“所以?”“所以就覺得挺好的啊,啊……”解決完所有事的羅星弈打了個呵欠,一身輕松,覺得后事已了,剩下的都可以聽天由命了。于是奉行少說少錯原則的羅星弈閉嘴了:“我有點困,先睡一下?!?/br>沒來由的,在羅星弈說完這句話、側頭對窗安靜下來后,瞿臨心里忽然籠罩來了一陣陌生的心悸。不明顯,很輕微,但冰冰的,麻麻的,是名為“預兆”的第六感刺了他一下。讓人一下子就清醒起來。他條件反射地看了羅星弈一眼,卻只看到他的左耳和遮住大半張臉的黑發。不對勁。這段話有問題。瞿臨冷靜地想到,然后在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羅星弈剛剛所有的行為和話語,強迫地還原所感知的每一個語氣,每一個字。“沒事?!?/br>“我給你在望舒這里存個限權吧?”“沒結果的事不做,死定了的人不救?!?/br>……只吃了兩塊餅干的袋子還放在駕駛臺,掉出來了一塊,瞿臨的目光落到那包裝袋上,想起的是剛剛羅星弈拿著餅干遞給他的時候,好像有點在顫抖的手。隱約間,瞿臨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又覺得不太明白。他的理智和感情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點都不調和,一點也不一致。因為如果按照這個假設,今天所有的疑點都能迎刃而解,但他不愿這么假設。沒有確切定論的事,他為什么要相信?而又一邊說著不相信,一邊已經矛盾地做出了反應行動。瞿臨的臉上還是那么鎮定,只是緊抿成一條平直直線的嘴唇暴露了他平靜的假象。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漸漸收緊,他頸間喉結滑動了一下,接著,裝甲車忽然變速,快速沖了出去。瞿臨是這樣一個人,常年的生存環境讓他養成了出狀況永遠第一個執行的是解決行為而不是抒發自己內心情感的習慣。常人可以不理解他封閉感情的做法,但不得不承認,在這樣的境況下,這種選擇是最有效率的。只有舍棄身上的柔軟,才能刀槍不入。他一直這么踐行著。他曾踩著尸山血海從實驗場走出來,也曾用手中僅有的塑料餐具殺死看守的人,4時不曾合眼,徒手挖出一條生路連夜逃逸。親手切斷過去的一切,開啟長達六年離群索居的逃亡生涯。有這樣魄力的瞿臨此刻握著手中的方向盤,心跳尚整齊,但一股寒意正在侵襲。他在心中一哂,想,這真是有趣極了,與天斗還真是其樂無窮。似乎命運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對上,在瞿臨開始提速趕往任何一個最近的醫療機構時,羅星弈的情況也終于如他最壞料想的那樣開始惡化。他發了高燒。一開始羅星弈只是覺得渾身發熱無力,過高的體溫影響了他的思維判斷,再跟瞿臨說下去就要露餡兒了,于是他閉上眼,真的睡著了。但很快,他就被高熱和強烈的呼吸困難憋醒,微微張開嘴唇喘息起來。急促的呼吸聲很小,但車內空間也不大,幾乎是剛一察覺到羅星弈呼吸紊亂,瞿臨就伸手過來探了探他的情況。不碰還好,瞿臨一伸手便碰到一手guntang!這下是再冷靜不下去了。他沒有其他動作,當機立斷降檔,直接踩向剎車,在快速行進途中一個猛的急剎,極其危險地把車給停了下來!沒系安全帶的羅星弈被慣性甩出去,又被瞿臨一手拉回來,放在駕駛臺的餅干摔到擋風玻璃上,全都灑落出來。瞿臨拂開羅星弈臉上被汗浸濕的黑發,摸上他像是要燒起來一般的臉頰,被這個溫度燙得心下一頓,喚了羅星弈的名字兩聲沒反應,立刻就叫望舒。終于等到瞿臨聲音的望舒可憐巴巴地告狀:“瞿先生,羅先生他設置了保密限制,我目前無法主動向您透露任何信息!”一聽就是知情不報的,瞿臨快被這一人一AI氣死了,“你他媽居然還是智能!這種事情孰輕孰重你不會權衡?!”“……那您現在有限權可以解禁了,是否解禁呢?”望舒立即遞點子。瞿臨壓住脾氣不跟這個人工智障一般計較,“解,立即給我說他的情況!”“好的?!蓖娲鸬?,“根據我的判斷,羅先生很大可能已經感染了‘落日’,并且他的抗體無法抵抗,如果再不抑制很可能會有病變危險……”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瞿臨在聽到“感染落日”四個字的時候,仍是心頭一震,驚心動魄。他伸手把望舒從羅星弈的衣兜里拿出來,放在駕駛臺的導航儀旁邊,刀鋒般的眼神直盯著它,語氣冷得讓字都結了冰:“現在,給我找水源?!?/br>根據目前科學研究給出的一個研究方向指示,“落日”病毒雖無手段可以完全凈化,但低溫和低濃度的液態水卻能給“落日”形成一個穩定環境,降低化學鍵的斷裂速率,暫時抑制活性、延緩擴散——這也是為什么極樂城外的污染源里的“落日”病毒盤踞卻未擴散的原因。但這樣的方法也只是理論上拖延時間而已。此處荒郊野嶺,瞿臨別無他選,只能抓住這渺茫的生機。羅星弈在渾渾噩噩的高熱里聽到瞿臨冰碴一般的聲音,攻擊對象還是望舒,心里一點護犢子的情緒起來,即使眼皮又脹又重,也努力睜開眼睛說:“你兇它做什么……是我設的限制?!?/br>“你還覺得自己做得特別對是不是?”瞿臨一把將羅星弈拽到眼前,咬牙切齒道:“是在地鐵站的那時候是不是!”羅星弈覺得瞿臨這情緒波動比他還大,反倒要他這個要死的人來安撫情緒,“或許吧……你不要太有負擔,那種情況,不管我幫不幫你擋那一下,我都是可能感染的?!?/br>瞿臨被羅星弈這句“開導”氣到不想說話,正好望舒已經連通導航儀網絡,顯示出了新的地圖路線,便快速把羅星弈放回副駕,牽過安全帶給他系上,重新發動汽車全速向千里之外的水源地趕去。路上羅星弈被燒糊涂了,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毫無邏輯的話。他閉著眼,嘴里一會兒是“曲奇餅干帶著花到處跑”,一會兒又是“我身上怎么這么多血啊……”路上的地不太平,一個大坑讓車輛顛簸了一下,羅星弈咳嗽了幾聲,喘息著呼吸了幾下,看起來像是從迷糊中醒來了,說的話卻是——“進化這個東西,大家都覺得應該是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但其實‘進化’這個詞根本就是個被動語態啊,講的好像是我有得選一樣?!?/br>“……我哪里有得選呢?符合條件就就留下,不符就被淘汰。命運的選擇就是這樣,永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