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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高溫等離子,十五條線匯聚成一點,直指青天。一陣湮沒天地的白光之后,城市都化作了粉,蕩然無存。人們都說,這個“三不管”的毒瘤可算是終于被清掃干凈了,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渾身舒暢……而此時,在汽車的轟鳴聲中,羅星弈忽然輕聲開口,一片混雜噪音中幾乎捕捉不到聲音:“我被一個巨大的陰謀叫醒,抓著一點可憐的線索攀爬,短短幾天內認識了不少人,見到了不少事,現在感覺就跟做夢似的?!?/br>他的面容隱在晦暗不清的車燈下,神情竟然一反常態的有些茫然和無措,像在輕風中夢囈一般,“是夢就好了,因為夢不用講邏輯,有開始沒結尾是正常的。但現實是要講邏輯的。我手里全是謎團,說明我還得繼續走下去……”說完,停頓了很久。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后,羅星弈轉頭看向瞿臨,見對方大半張臉都隱藏在了黑色的兜帽之下,陰影籠罩中,只露出一張淡色的薄唇和形狀優美的下巴。而此時薄唇的唇線平直,恍惚間竟然人讀出緊繃的克制意味。羅星弈心念一動,酒紅色的眸子直直看向瞿臨,以問句的形式肯定地說道:“你也不是一點都不觸動的,對吧?”瞿臨在暗色里看他一眼,微微傾身靠近,低聲問:“你總糾結這個問題,是想確定我的確如你所想,是個好人嗎?”羅星弈也挑起眼角看他,“別傲嬌了?!彼α艘幌?,“之前我想說的話被包不錯的電話打斷了,現在想來……瞿臨,你能給我解釋你明知道包茜和劉域都受染了,卻仍然默許他們跟隨逃亡,直到病發的那一刻是為什么嗎?”瞿臨沒回答,羅星弈便繼續說:“我羅某人不敢說懂你,但至少我還不瞎。我只是想說,咱們也算出生入死過了,即便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你看我也不像是有讀心術的人,所以有時候你不說,光從你那張商用表情的冷淡臉上我是真不知道你什么想法的?;蛟S會誤解你、忽略你……”“我知道你不喜歡喜形于色,但是我們既然能組隊、要相處,是不是也該好好說話呢?所以臨總啊,答應人家嘛?!绷_星弈語氣平淡沒有起伏,毫無靈魂地撒嬌,“有時候也進行一段心理活動描寫嘛,這樣我才能了解你啊?!?/br>羅星弈說這話的時候,因為角度原因,臉上神色不大清晰,只有臉頰上一道被車燈照亮的黑灰尤為醒目。瞿臨注視著眼前這個人,看著他臉上的黑灰,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說實話,自他認識羅星弈以來,這個人就是卡著條件允許的最高上限在努力造作,隨時隨地都要求最好的待遇。但此時,羅星弈額頭帶著傷口,臉上殘留著血污和灰塵,“狼狽”二字都是輕的,簡直是“灰頭土臉”。卻在跟他說——想了解你。瞿臨動了動手指,想替他擦掉臉上的那一道灰,但終究是沒有什么動作,轉過頭看向車外了。車隊在離開極樂城后開了近半個小時,即將繞道路過瞿臨所說的那個加油站。而瞿臨在計算著快離加油站直線距離最近時,直接拉著羅星弈跳了車,根本不管后面爆炸的驚異呼聲,閃電一般飛掠出去,進了公路邊的樹林。穿過這片野生野長的小樹林便是加油站。羅星弈覺得自己怕是老了,之前還敢墳頭蹦迪,這會兒跳個車跑兩步居然就覺得有點喘,于是他讓瞿臨去取車,自己原地休息了一會兒。這加油站目前還在使用,得到消息從極樂城跑路的人挺多,半道來這里加油的也不少,一時竟燈火通明,極為熱鬧。逃亡的人們聚集在一起呼朋喚友,好像根本沒把明天天一亮極樂城就會被夷為平地的事放心上。羅星弈在加油站里轉了轉,發現里面居然還開著一個便利超市,伸手一摸外套兜里還有錢——調換衣服后他目前穿著的外套是瞿臨的,錢包自然也是瞿臨的——頓時就樂呵呵地進便利店買買買了。不過這開在荒郊僻壤的便利店也賣不了好東西,加上加油站里這么多人都想著儲備物資,實在沒剩什么有用的給羅星弈。他在便利店里轉了一圈,全靠打砸搶才搶出兩瓶礦泉水和兩根棒棒糖,口味還沒得挑,只能拿到最后的草莓味,可把他委屈壞了。想當年喪尸才爆發那會兒的世界末日,也沒有淪落到要為兩根草莓味棒棒糖大打出手的地步,羅星弈越想越氣:我辛苦訓練拼命掙扎這么多年就是為了來搶兩根棒棒糖的嗎!心情太悲憤,以至于羅星弈坐上瞿臨取來的那輛軍用改裝裝甲車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先觀摩一下這威武霸氣的車身,也不是洗干凈手摸一摸充滿未來科技感的駕駛臺,而是先剝出一顆草莓棒棒糖硬塞到瞿臨嘴邊:“兄弟你必須吃下這根我用生命搶出來的棒棒糖,我這輩子只在清晨六點的超市跟大嬸們搶打折雞蛋的時候受過這種罪!”瞿臨嫌棄地推開糖,“……你為什么要去搶雞蛋?”“別問這么多了,你給老子吃!”瞿臨吃了嗎?沒有,討厭草莓味的瞿臨寧死不屈,用“再拿過來就自己滾下車”一語成功叫停羅星弈。暗中松了口氣,一打方向盤駛出加油站。出去的路上堵了車,羅星弈一左一右含著兩根棒棒糖,把兩邊腮幫撐得鼓鼓的,雙手抱胸坐在副駕駛座上等前面的車走。他仗著反正現在也沒人認識他,車窗幾乎完全敞開,等久了還換了個姿勢,撐在窗沿上百無聊賴地舔糖。等到前面堵著的車輛終于開始移動,瞿臨也重新掛擋啟動了裝甲車。流動的風灌了進來,帶著夜里特有的涼意與水汽,吹散了滿車的草莓香甜。這條路上車流如織,喇叭叫罵響成一片,車燈輝映成一條光的河流,在夜幕下向著目所不及的遠方流淌而去。羅星弈看著這片眾人出逃開往未來的車隊夜景,忽然覺得也真有意思。他拿出嘴里叼著的糖,跟瞿臨說:“你看過這本嗎?”話問出口了羅星弈才想起,多年前的喪尸病毒將世界拉入永夜,文明都斷層了,還什么不的啊,瞿臨大概是沒機會看過的。“也不是什么世界名著,講種植園奴隸制的,突然覺得應景,就想起來了?!?/br>反正路上無聊,想了想,羅星弈注視著漆黑夜里這條奔涌的金色河流,緩緩的,憑借著深刻的印象背誦出里面的片段。“‘她的手指在谷地、河流和山峰上舞蹈,仿佛那是一個新國家的輪廓,孕育在舊國家的體內。跑起來以后,你們往外看,就能看到美國的真面貌……她相信奴隸本能的選擇引導著她一任何地方,任何地方,但絕不是你逃出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