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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兒牽著瓜。 藤兒越肥, 瓜兒越甜……” 一路上,李向陽都在教。 一個教,一個學,歡聲笑語地??熳叩街x巧云家時,叔侄倆都有些難舍。 紅果兒忍著不舍,鬼頭鬼腦地悄悄跟他說:“叔,你快走。她要聽到你的聲音了,又得鬧騰你了?!?/br> 這個“她”,指的是謝巧云了。 這孩子懂事得讓李向陽眼眶一酸。他一個沒忍住,蹲下來,對她叮囑道:“果兒,好果兒,要實在沒吃的了,就來找叔。記住了?” 李懿君沒繃住,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她爹心軟,當年也是這么跟她說的。 她邊笑邊流淚,推著他往回走:“記住了。晚點兒,我就回去找叔~?!?/br> ???不是說好沒吃的了,再找嗎?李向陽有點懵。 不,沒說好。李懿君純粹是因為想盡孝,這場好夢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醒,她當然不能干讓他們不高興的事! 奶奶叫她回來,她就回來唄!反正路上有爹陪她。 她記得她親生父母家里還有個搪瓷飯盅呢,是當年謝巧云的嫁妝之一。這東西在80年代已經不值錢了,但在59年,卻還是好東西。 等會兒,她把這個給順走,再到田里捉些黃鱔給奶奶熬湯喝。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奶奶該就不會攆她了吧? 她心里在琢磨這些事時,謝巧云在自家屋子里也在琢磨。 她依稀聽到李向陽,和自家二閨女唱歌的聲音。那動靜,可一點都不像莫名奇妙多了個娃兒,正頭痛的樣子呢。 她就奇怪了,這李向陽不是該著急上火地找她算賬嗎?咋還唱上了? 她沒敢出屋,把耳朵貼門上聽響動??蛇^一會兒,有人一路小跑,跑到門前“咚咚咚”直敲門。 謝巧云嚇了一跳,對著自己男人和孩子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裝作屋里沒人。 結果來人稚聲稚氣地喊了起來:“謝巧云,我是你女兒紅果兒,快開門!” 啥?! 這是她那個才七歲,平時一貫怯生生的閨女紅果兒?! “快開門快開門!怎么還不開?” “你怕我回來把你口糧吃了?開門!我就是來拿家里的搪瓷飯盅的。拿了我就走。要不然,我就一直蹲門口!讓你哪兒也去不了,飯也沒法做!” 這還威脅上了?! 謝巧云驚得嘴都合不上了,懵逼地把門打開。紅果兒半點沒跟她客氣,熟門熟路地就進來,把桌上的搪瓷飯盅拿上,揚長而去…… 紅果兒的親爹白有全也懵,但他更難受的是,要親眼看著閨女被拋棄。于是,在紅果兒跨出門口那一刻,他眼里流下幾滴濁淚,壓抑地道:“紅果兒……爹對不起你……” 大閨女白大妞已是知事的年紀了,也跟著哭了起來。 這也驚醒了謝巧云。她哭著走上前,想把二閨女摟到懷里,痛哭一場。 誰料紅果兒往旁邊一讓,對白有全道:“現在知道對不起我了?當初干嘛要丟了我?” 她又指著謝巧云道:“覺得對不起我,打她一頓給我出氣??!是她把家里的存糧弄沒了的!也是她把我拉出去丟了的!” 這幾句話一出,謝巧云和白有全活像吞了只蒼蠅一樣,全都震驚地盯著她瞧。 一個小孩能講出這些話,確實容易讓人有活見鬼的感覺。 但這不是夢嗎?李懿君根本沒心情費腦子,在他們面前裝小孩。 看他們被嚇到了,她心里大呼痛快,拿著盅繼續揚長而去。 ***** 現下已是十一月初了。 黃鱔這東西,6-10月最常見到。再晚一段時間,就捉不著了。 李懿君沒被李向陽收養前,上面有長姐,下面有弟弟,在自己親爹娘面前并不受寵。做事總是畏手畏腳的,見到生人,也總怯生生躲在大人或jiejie身后。 后來一被收養,李家又沒其他孩子跟她爭寵,可不得被寵上天了嗎? 養父是生產隊長,又頗為隊員們著想。愛屋及烏之下,第一生產隊的人哪個不喜歡她呢? 倒是把她寵成個皮猴兒了。每天跟著鄰居家的小哥哥們爬樹掏鳥窩、做陷阱捕麻雀,到河邊捉小魚什么的。 秋收割稻時,田里總會提前幾天放干水,再讓隊員們割稻。割完留下的谷樁,先犁了田,翻埋到泥里。再給稻田重新引水蓄上,埋在田里爛掉的谷樁就能成為肥料。 眼下,這些功夫早已做完,稻田既不見人蹤,亦沒有谷樁,光禿禿的。惟有水波在陽光的照射下,粼粼反光。 李懿君暗覺可惜。要趕在沒蓄上水前,用簸箕在爛泥里淘一淘,運氣好的話,沒準兒連稻花魚都能淘上來呢! 不過,那也沒事兒。田里啥都沒有,視野還更開闊呢。一眼望過去,哪兒有黃鱔洞,哪兒沒有,一目了然。 她把搪瓷飯盅放在田埂上,挽起袖子和褲腿,就下了田。 說起捉黃鱔,這可是個技術活兒。 首先,你得會找黃鱔洞。 像她這樣捉慣了的,光憑水的清濁,田里爛泥上那些細微的痕跡,還有洞口的泡子和水的波動,遠遠地就能發現鱔洞。 黃鱔狡猾,打的洞都是有入口,有出口的。讓人沒法子一舉捉中。 但這入口和出口往往離得近,你只要用手指去通其中一個洞口,那黃鱔受不得刺激,一會兒就會從另一個洞口跑出來。 這時候,就得眼明手快了! 會捉的人,只憑中指和食指就能卡住黃鱔! 當然了,這卡黃鱔也是有講究的。只有卡頸部的時候,才不容易被它掙扎滑掉??^、卡身子都容易滑。 要是遇到稻苗封田的時候,黃鱔在苗間游弋,人是很容易被苗遮擋住視線,導致無功而返的。 而現在,視野那可是開闊得很吶! 李懿君沒費多大功夫,就逮到了不少。每逮到一條,她就把它塞到搪瓷盅里,蓋上蓋子,再放塊石頭在上面。以免被它們跑了。 只是,這樣一來,每回塞進新黃鱔時,里面老有些探頭想逃的。 還挺麻煩。 捉了好一陣,到底讓她捉了半飯盅的黃鱔。 再捉下去,這盅里不通風不透氣的,可就得死掉一些了。 她也不貪心,走上田埂,找了處干凈點的水洗了腳,再在雜草上擦擦干,這才穿回鞋子,抱了盅往養父家里走。 這會兒,李家的院門大開著。她躲到門邊,偷眼往里瞧。 沒看到養父,估摸著上隊辦公室去了。倒是侯秋云在堂屋里走來走去,像是在忙活著什么。 她覷機踮腳,偷跑進了灶房。找到個瓦罐,先舀了勺水缸的水倒進去,再把黃鱔也倒進去。想養一養,讓它先吐一吐泥。 她正忙著洗飯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