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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也快步沖上去,給羅渚當了一個人形靠墊。羅渚恍恍惚惚的,覺得自己手腕被一只鐵鉗似的手攥得生疼,他“嘶”了一聲,待那股眩暈感散去,才一眼撞進百里寄越深潭似的眼。百里寄越似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即放開了羅渚的手腕。羅渚卻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反手握住百里寄越的手,低聲詢問:“殿下,你知道我剛才許了什么愿嗎?”百里寄越目光有些閃躲,道:“愿望如果說出來就不靈了?!?/br>“不靈就不靈吧,”羅渚一笑,“反正這個愿望不管怎么都不會實現的?!?/br>百里寄越覺得自己的嗓子眼一陣發緊。羅渚說:“我希望百里寄越他能答應跟我一起回玄月毒教?!?/br>此話一出,兩人均是靜默了。羅渚也覺得自己這愿望荒謬到了極點,訕然一笑:“說出來說不出來,結果也都是一樣的?!?/br>百里寄越卻覺得自己的心臟瞬間被一只手扼住,那一剎那連呼吸進行得都有些艱難。遠處的暖橘光芒璀璨而溫暖,月下靜謐而悠長,但羅渚知道,這些都跟他們兩個沒有關系。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了:“殿下,我能親你一下嗎?”百里寄越立即做出反應,掙開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羅渚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空茫,他失落地低下頭,隨后又抬起頭來,露出個勉強的笑:“哈哈……逗你的,我有點餓了,殿下你帶我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師尊就來接我了?!?/br>最后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他尾音帶上了些顫抖,明顯要哭。百里寄越眼睛移向別處,道:“回宮吧,時候不早了,要吃藥了,不然你的身體撐不住?!?/br>羅渚勉強扯開嘴角,“嗯”了一聲。回宮的路靜默而漫長,偶爾有車夫的幾聲低斥,彌漫在他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而沉默。羅渚幾乎一路上都在想,他跟百里寄越到底是怎么走到了這一步,最后要分別的時刻來臨之際,他竟然連一點兩人之間的溫馨回憶都沒有。除了最初在鬼哭林里的那驚鴻一瞥。其他什么都沒剩下。羅渚寂寥地靠在車廂壁上,眼角微濕。-羅渚一夜未眠,在晨光初起的時候,他推門走了出去。百里寄越還在忙著批閱奏折,羅渚想最后見他一面,吩咐小宦官領著自己去找他。小宦官不敢違抗,畢竟這是安王殿下親自吩咐的要好生照顧的人。羅渚在御書房找到了百里寄越。百里寄越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朱墨滴在了奏折上他都沒有發現。“殿下……”羅渚輕聲喊。百里寄越沒有反應。羅渚又喊了一聲,百里寄越才恍然回神,抬頭與羅渚對上眼。“殿下,我要走了,你能送送我嗎?”-兩人并肩而行,沿著方磚向前走。他們兩個似是極有默契,步子的頻率,大小都完全一致,而且他們誰都不愿意先開口打破這要命的寂靜。吳莫虞在宮門之外等著,百里寄越在出了后宮之后就不再走了。羅渚疑惑地轉頭看他。百里寄越:“愿你以后前程似錦?!?/br>羅渚深吸氣:“殿下,還沒到頭,你再送我一程吧?!?/br>百里寄越沒有拒絕的理由,二話不說,繼續往前。兩人默然無言,羅渚早上沒有服藥,臉色蒼白似紙,丹田處的劇痛又陰魂不散地找上了他。羅渚自嘲一聲:“殿下,只要你說話,我現在可以立刻就留下來,不往前走了?!?/br>百里寄越下意識抬頭看去,看見了巍峨聳立的宮門,外面等候著羅渚的師尊。百里寄越知道羅渚在等著什么,這也是羅渚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第116章不問晨光刺破陰云,利箭似的光帶著銳氣,刺入天地之間。但即使是這般光景,都沒有辦法拯救他在等著他說:“留下來吧,我也心悅于你?!?/br>百里寄越知道這話自己絕不該說,即使這是羅渚愛聽的。面無表情:“你師尊還在等著你?!?/br>羅渚低下頭,垂頭喪氣,眼中是難掩的失望。百里寄越狠心不去看他。羅渚苦笑:“殿下,那我走了?!?/br>百里寄越看著他,羅渚雖說自己要走,但也始終都沒有動作。百里寄越抿唇,從腰間解下一塊通透碧綠的翡翠,手握住玉佩,懸在二人之間。“送你的?!?/br>羅渚已經轉身欲走,在聽見百里寄越的聲音之后倏然轉身,眼里那劇烈起伏的波瀾,最終在看見百里寄越一臉冰冷地握著一塊玉佩,笑了笑,道了聲謝,又轉回身去,朝那扇宮門走去。只要出了這扇門,他們兩個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長山長,遠山遠,修真界和大殷的距離,永生永世地被無限拉長了。羅渚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克制著沒有回頭。他怕他只要一回頭,就不想走了。百里寄越是他喜歡上的第一個人,也將是最后一個,這般傷筋動骨,什么都沒換來。最終羅渚也沒接過那塊玉佩。-羅渚一出宮門,正巧看見吳莫虞。吳莫虞朝他身后望了望,沒看見百里寄越,才放下心來,看著羅渚煞白的臉,低不可察地嘆氣:“兔崽子……”羅渚似乎是想笑,但心里苦,身上疼,精神rou體雙重折磨之下讓他過往的那種開朗與活潑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吳莫虞嘆氣:“走吧?!?/br>羅渚沉默著,與吳莫虞一起上了靈船。靈船飛起來的時候,羅渚忍不住趴到窗邊去看,他眼力很好,一眼就看見在宮門之后,一個久久佇立的黑點。羅渚頓時覺得眼睛發酸。他忽然想起來,昨天他也是這樣趴在窗邊,看著窗外景色,百里寄越怕他著涼,聲音很溫柔:“別著涼?!?/br>這一瞬間,羅渚就特別恨百里寄越。-靜穹山,萬劍峰。晏青時坐在床邊,眉頭緊鎖,周身的氣勢沉凝冰冷。床上的人已經昏睡了三天,仍舊未醒。晏青時覺得自己活了六百年攢下的耐心在這短短三天之內全部耗光。吳莫虞給他的那封信,內容是讓穆書凝神魂回歸的方法。穆書凝已經答應他回靜穹山,就相當于是默認回到自己的身體里,穆書凝沒有反對,晏青時才敢用那種方法把穆書凝召回他自己的身體里。可現在,已經過了三天,就算是穆書凝每三月一昏的時候,過了三天,也該醒了。那封信上并沒有寫明會有何副作用,而且吳莫虞他應該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可人為什么沒醒過來?床上的人面容死白,全身的肌rou都還僵著,晏青時拽著穆書凝的手,心底發寒,卻仍舊不放棄把自己身上的熱度給穆書凝傳遞過去。他面色臉色冷肅:萬一穆書凝他就此再也醒不過來,該怎么辦?門被敲響,晏青時眼睛沒有從穆書凝身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