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8
著一副金質面具,他不說話,不動作,僅僅是一步一步走著路,都讓人覺得他氣場極強,絕非善類。百里寄越那時尚還年輕,只覺得那人沖他走來,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他正想做些什么來緩解自己的尷尬,那人正好與他擦肩而過。百里寄越下意識回頭用目光去追那人,一眼就瞧見了那人的落寞背影。他逆光而行,金色的利芒擦著他的身體過去,百里寄越莫名覺得,那個人現在十分孤獨。明明這里有這么多人,他卻無一人交往,無一人對話,仿佛這個世界,也只有他一人。他被拋棄了。那人越走越遠,百里寄越淡笑一聲,他不是刻意,但那人的背影卻帶給了他深刻的沖擊。這人便是晏青時。晏青時他看完祭天之舞,見到了心中思念太久的人,本該回到靜穹山去,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可他心中翻涌起一股濃烈的抵觸情緒。他不想走,他還想多見見穆書凝。晏青時以為穆書凝犯下那種大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自然而然地就忘了這個罪孽滿身的人,自己身為他的師尊,惋惜也好,失望也罷,總歸也會消散的??伤麤]有想到,這種情感不但沒有隨時間消逝,反而愈演愈烈,他出乎自己意料地對穆書凝念念不忘。他勘破天道,卻看不太清自己的心。遲至多年之后,晏青時忽然開竅,這么多年沒放下來的,沒有勘破的,不過是那一味紅塵之中在人心里滋長最盛的情念之欲。晏青時迎著光,卻暖不了他半分。當他終于肯走入凡俗,他觸摸到的,只有劇痛。-百里寄越望向明顯陷入回憶之中的晏青時,輕咳一聲。晏青時立刻回神,發現馬車已經在路上緩緩行駛了起來。馬車內的空間相當大,坐墊和靠背都是柔軟雪白的兔毛,白得像是天邊的云。穆書凝此刻坐在離晏青時最遠的位置,手里捧著一個玉簡在讀。羅渚坐在穆書凝旁邊,兩人時不時交流一番,晏青時側目,發現百里寄越坐在自己對面,正望著自己。“安王殿下有什么事嗎?”百里寄越搖頭:“沒事,我就是忽然想起來那次祭典的事情了?!?/br>晏青時看著他。百里寄越道:“晏掌門,我只跟你說,他們兩個聽不見,當年,那個看完祭天之舞就走了的,臉上戴黃金面具的人,是不是你?”晏青時的眸光忽然變得極有壓迫感,凜冽寒涼如刀削一般,帶著強烈的震懾力,企圖讓百里寄越閉嘴。如果是九年前,百里寄越可能會真的被晏青時震懾住,可現在,不一樣了。百里寄越笑笑:“那就是了,晏掌門,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你還有什么可藏著掖著的?“或者說,你怕他知道?”晏青時看他一眼,偏頭到另一邊去,閉目養神了。百里寄越輕聲笑笑,覺得晏青時這樣也是在情理之中。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便是越發地小心翼翼去對待,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事情惹到他反感,然后兩人漸行漸遠。晏青時現在,就是這樣。百里寄越是個明白人,他看得清楚。馬車上相當舒適,穆書凝看了一會玉簡就覺得眼皮睜不開,他用手揉著眼,問羅渚道:“羅渚,你還看嗎?”羅渚忙接過玉簡,道:“給我吧,我再看一會,你困嗎,困了先睡吧?!?/br>穆書凝正有此意,他把玉簡遞到羅渚手中,心中沒有多想,一歪頭就靠著靠背睡了。他是真的累極,沒過一會呼吸就變得綿長起來。而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晏青時忽然就睜開了眼。百里寄越一臉了然的模樣,他朝羅渚招手:“小渚,過來?!?/br>羅渚看看穆書凝,又看看晏青時,恍然大悟,立刻輕手輕腳地站起來,往百里寄越那邊挪。晏青時眼中帶有警告意味地朝那兩人瞥去一眼。羅渚眨巴眨巴眼睛,道:“晏掌門,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書凝睡著的這會,您想干嘛就干嘛……”“咳!”百里寄越忽然嚴厲地咳嗽一聲。羅渚立即噤聲,又往百里寄越那邊蹭了蹭。越說越錯,多說多措,現在最聰明的選擇就是當聾子當瞎子然后到外面再當啞巴。晏青時不再管那兩人,他朝穆書凝那邊走去,把穆書凝往下垂著的頭輕輕推到自己肩膀上,好讓他睡著不是那么難受。此刻,不管晏青時再多想掩飾,多想藏著掖著,都藏不住了。晏青時,他就是喜歡穆書凝,喜歡這個比自己小了數百年,曾經還有師徒之情的晚輩。第84章靜室從阮南出發,去天道眾,乘百里寄越的這輛馬車,只需要四天左右。如果路上耽誤的時間多了一點,最多也不會超過七天。一行四人本來就不著急,趕路趕得悠悠閑閑,四人在馬車上坐累了,就會停車,找個干凈防風的地方過夜。半路上羅渚閑得無聊,偏偏又遇上三個不愛說話的同伴,他都快被憋死,抓耳撓腮的,纏著穆書凝跟他說話。穆書凝無可奈何,他本想趁著趕路這段時間多修煉修煉,他在筑基中期這一階已經卡了太久,如果不抓緊修煉,單憑這具身體的天資,到辟谷期他恐怕都要是個風燭殘年的老爺爺了。可惜羅渚并不知道穆書凝心中所想,他非纏著穆書凝跟他說話。穆書凝索性睜開眼,一臉認命的表情:“怎么了?”羅渚見終于有人理自己,他興高采烈:“書凝啊,你想不想知道葉柏什么模樣了???”一聽這話,本來閉目養神的晏青時眼皮掀開一條縫。穆書凝訝異:“在葉柏的罪行公開之前,你可以泄露給別人?”羅渚笑嘻嘻:“沒事,你不是當事人嘛,再說了,我就跟你說說,還有,這哪叫泄露,而且晏掌門不還在這呢,要是不許我說,晏掌門早就攔我了……”說完,他又看向晏青時:“是不是,晏掌門?”晏青時本來眼睛掀開的那一條小縫又閉了回去,他把頭偏到一邊去,不過問,不出聲,算是默認。羅渚又笑嘻嘻地轉回頭來,看著穆書凝,一臉都是“你看吧,晏掌門都不管我”的表情。穆書凝拿他沒轍,靠在車廂壁上,放松了一直繃著的身體,道:“那你給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吧,也好過我最后才了解,要他命的時候都要不明白?!?/br>羅渚來了精神,打開話匣子,認認真真地從頭開始給穆書凝捋了起來。原來葉柏自創刀法,走火入魔,威力雖然大,但對身體的損傷特別劇烈,葉柏又是個貪圖名利的人,他因這自創刀法聞名修真界,根本不可能狠得下心廢了這套刀法,還是禍世降世之后那次靜穹舉辦的會武大賽讓葉柏跟楚俞情這倆勾搭上了。楚俞情早有心除掉穆書凝,而葉柏又將穆書凝視為他追名逐利這條道路上的絆腳石,都有一個